被人說中了心事,衛老夫人惡狠狠地瞪著她,眼珠轉了轉,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今我老太婆已然落魄,你要怎么誣陷都可以,我沒什么話可說的。”
“是不想說,還是說不了。”
“牙尖嘴利的小賤人,與你那母親一個樣,滿眼皆是市儈銅臭味,沒規沒矩干得都是勾搭人的事。”
“我再沒規矩禮數,也不像您,自詡是世家婦國公府的老夫人,張口閉口的小賤人。哦,我都忘了,早已沒什么國公府了,也難怪您不要臉面了。”
“你你你,你說這些就不怕遭雷劈么,你最好是將我給活活氣死,不然我定要將你的行徑公之于眾,看看還有沒有敢娶你這樣的人。”
“那怕是要讓您失望了,雷是劈不死我的,只會劈那等壞事做盡的惡毒之人。”
她每說一句,就往前踏半步,那眼中的寒意,以及身上的戾氣,竟讓衛老夫人下意識地往后退。
連正臉都不敢看她了:“你胡說,你沒有證據!憑什么這么說。”
對,她不怕,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她處理得很干凈,連老爺都不知道,不會有人知道的,是這小賤人在瞎說……
“誰說我沒有證據的。”
這句話猶如落入水中的石子,打破了所有的平靜,激起層層漣漪。
衛老夫人詫異地仰頭看她,就見衛南熏臉色陰沉著,眉眼間毫無笑意。
有一瞬間,她仿佛在衛南熏身上看見了那個女人的臉,那個臨死前還拼命拉著她的衣袖,求她讓她的孩子活下來。
她真的想不通,明明都已經生命垂危了,連大夫都說大小皆保不住了,她竟還能把孩子生下來。
當初,她是打算將那孩子直接捂死的,畢竟他連哭都哭不出來,那么小的孩子最容易夭折了。
但一想到那渾身是血的女人,以及她低聲的咒怨:“娘子若是敢害我的孩兒,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是了,她喊她娘子,她本就是她的陪嫁婢女啊。
在衛老夫人胡思亂想間,有人進了屋內。
那是個瞧著五十多歲了的村婦,穿著最樸素的衣裳,頭發花白,一看就是經歷了生活的蹉跎。
這樣的人,往日便是放她院中伺候,她都是瞧不上的。
衛老夫人一下子沒認出這是何人,正要呵斥出聲,就見那婦人,當著她的面跪了下來。
“夫人,還請夫人憐惜,救救我兒吧。”
“你,你是誰?”
她為何會喊她夫人,這個稱謂她已經有好多好多年沒聽見了,自從老爺過世,大郎繼承了國公的位置,便再沒人喚她夫人,而都是老夫人了。
比之夫人,她還是更喜歡老夫人,即便沒了丈夫,她也是真正意義上國公府的掌權人,她不再需要男人的寵愛了。
“夫人,您忘了奴婢么,奴婢是以前伺候您的香梅啊,奴婢的兒子得罪了人,需要一筆銀子,不然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衛老夫人聽到這個名字,一些遙遠的記憶終于被觸發了,她的手指微微顫動,臉色也徹底沉了下來。
“胡說!什么香梅,我根本不記得有這樣的人,我也沒有見過你。況且,你兒子的死活與我何干。”
別說她先生自身難保,拿不出什么銀子來,即便有,她也不會救的。
香梅見她如此無情,頓時惱羞成怒:“你這老嫗婦,我當初替你干了多少昧良心的事,你現在居然翻臉不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