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衛榮德一開口,那香梅像是才注意到他,瞬間眼睛亮起。
“是二郎君么,二郎君!我,奴婢以前帶過您的,您不記得奴婢了,香梅啊,奴婢還能縫過襪子的。”
衛榮德沉思了許久,才在模糊的記憶中找到,似乎在他小的時候,是有過這么一個婢女照顧他的起居,只是后來不知道為何,她就不見了。
他為此還問過衛老夫人,得到的答案是,對方手腳不干凈偷了她的簪子,被趕出府去了。
為此,年幼的他還著實難過過一陣子。
“你,你當年不是偷了東西,被趕出府去了么?”
“什么偷東西!是老爺,老爺與我多說了幾句話,就被這老嫗婦給記恨上了,給我塞了包銀子給我趕走了。”
衛榮德當然不知道這里面還有這么多故事,眉頭驀地皺起。
“我呸,哪有這些事,老二,你莫要聽個婢子胡說八道,她便是記恨我將她趕走,現在又上門來訛錢。”
兩方各執一詞,衛榮德也不知道該聽誰的了:“熏兒,這人你是從哪兒找來的?”
“爹爹,昨兒我想著府上被抄,我以前種的那些花也沒了,想讓人去端回來,沒曾想在府外碰上了這位媽媽,自稱是老夫人的故人,便給帶回來了。”
“二郎君,您可一定要信奴婢啊,這老嫗婦當初聽了大夫的話,拼命給您生母送吃食,一日六七頓的送。”
衛老夫已經徹底慌了:“送吃的有什么不可?那是我的陪嫁,是我房中人,她有了身孕我自然要好好照顧的。”
“普通人一日六七頓都受不住,更何況是有孕的婦人,你每頓都是那等補品,將她生生補過了頭,孩子比普通的人都要大好多,生的時候完全生不下來。要不是姨娘拼盡全力,死也要生下郎君,只怕母子都保不住。”
“你胡說,你胡說!我沒有!”
“那你敢不敢對著二郎以及你害死的姨娘起誓,說你不曾做過。”
其實在衛老夫人說了那句送吃的有何不可,就已經間接承認了她確實做過那些事。
問題就在于,是不是真的會導致難產。
“而且,你讓我去照顧小郎君,用的也是這個法子,你讓我往死里喂他,這么小的孩子,脾胃都還未健全,能吃得下多少東西。是我實在是不忍心,下不去手,這才讓郎君平平安安長大。”
“你壞事做盡,不止是姨娘一人,老爺身邊的妾室你一個都不放過。后來是老爺察覺不對勁,小孩子是容易夭折,風一吹染上點風寒都有可能熬不住,可為何死的都是別人的孩子,你的卻能平安長大,老爺發了脾氣,你總算收斂些了。也不敢再害二郎君,這才養著他長大。”
“但你仍是不放心,怕老爺會過多寵愛二郎君,又知道他讀書勤奮天賦高,就想盡辦法去阻撓他。老爺不過是找我問詢幾句二郎君的情況,你就吃味妒忌,編了個理由將我給趕出府去。”
“要不是念在你給了我銀子,又答應照拂我家人,我早將真相公之于眾。如今,既是你不忍,便休怪我不義。”
“我連你當初找的是哪個大夫都知道,你敢不敢與我去對峙。”
聽到這,衛老夫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精魄般,頓時頹然了下來。
她的臉色蒼白無血氣,只會不停地喃喃:“你說謊,說謊,我沒有做那些事……”
“你現在吃齋念佛,裝得跟好人似的,你以為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你曾經做的惡了么,你逃不掉的!那些被你害的人,會變成厲鬼找你索命的!”
衛老夫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可怖的畫面,渾身發著顫,捂著自己的耳朵,“你胡說,我積德行善不會的!”
她說著說著陡然間發起瘋來,直愣愣地往外沖,好像屋子里有什么吃人的怪物,要將她吞沒一般。
衛榮德則僵在了原地,他一直知道衛老夫人沒把他當親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