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冀氣的臉色漲紅,不顧公子儀態爆粗罵道:“你放屁!明明是你故意驚了我的馬,那個小乞丐本就腿腳不好,一時驚慌摔倒,這才碰到的頭!跟公子我有什么關系?!”
景舒珩不把祁冀的氣惱當回事兒,語氣漫不經心的帶著股子輕佻:“你跟我說沒用,現在都已經傳開了,你當街縱馬傷人!當務之急,你還是想想怎么跟你爹解釋吧。”
說完,也不理氣的幾欲跳腳的祁冀,上前一步,拉近與文楚嫣的距離,臉上依舊笑瞇瞇的,“夫人仁善,既然已經派了大夫給那小乞丐治傷,本王便不多留,先告辭了。”說完,背著手微仰著頭,倨傲又輕佻地走了。
文楚嫣微垂眼眸,輕輕俯身以示恭送。但卻在景舒珩與她擦肩而過時,聞到一股莫名的苦味,像是熏香,又像是藥香。她的視線下意識跟隨,落在景舒珩的背上。
“小姐。”春桃輕聲道:“回去嗎?”
文楚嫣收回視線,點點頭,“回去吧。”
一炷香后,文楚嫣從馬車上下來,在管家的恭迎中回了自己的院子。進屋的時候,苗江剛好在給韓冬施針。
韓冬的右臂在文楚嫣的刻意為之下已然落下暗傷,苗江此番施針并非是為了給韓冬診治,只是單純掩藏傷勢,不叫人短期之內看出異常。
見文楚嫣進來,苗江匆匆起身行禮,不過他的膝蓋還沒彎下去就被文楚嫣扶了起來,剛要嗔怪他實在多禮,卻見苗江臉色微微一變,手腕一翻,雙指便搭在了文楚嫣的脈上。
文楚嫣一愣,見他神色如此肅然,心頭微微一沉,沒有出言打擾,而是讓他仔細診脈。片刻后,苗江肉眼可見的松了一口氣,這才將手收了回來。
不等文楚嫣問,苗江微微躬身行禮,低聲解釋道:“小姐勿怪老頭子失禮,此舉乃是擔心小姐染毒,情急之下這才冒犯了小姐。”
文楚嫣微微皺眉,“染毒?怎么回事?”難道在丞相府?不應該啊,文莊氏只是對她冷淡漠然,還不至于下毒,更何況她什么東西都沒吃,怎么會染毒?
苗江解釋道:“回小姐,老頭子早年游歷北境時,曾在當地見過一種藥,那藥無味但氣苦,是治療外傷的良藥,可一旦沾染血肉,便如跗骨之蛆一般再也離不開了。若是強行戒斷,需得遭受蝕骨之苦。說那是藥,其實是毒,即便能治外傷,但飲鴆止渴,終有一死。所以這種藥鮮為人知,只有那苦寒之地活不下去的人,萬不得已才會用此藥緩解,換取茍活一時的生機。”
聽到這話,文楚嫣瞳孔一縮,無味氣苦?!
果然,只聽苗江繼續道:“方才老頭子從您身上聞到一絲若有似無的苦味,正是那藥的氣味。”
說著,他長吐了口氣,繼續道:“當年我年輕氣盛,便想克服此藥,化解其毒性,使之成為一味良藥,為此研究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對其很是了解,絕對不會聞錯它的味道。”
文楚嫣久久沒有回應,半晌后閉了閉眼。她身上為什么會有那藥的味道,那是因為珩王在與她擦身而過時,沾染在衣帶上的!
若非路程較近,她并未耽擱;若非苗江恰好就在,她也沒換衣物;若非苗江恰好識得此藥,那景舒珩已經染毒的事或許到死都不會有人知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