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景舒珩眼底才浮現一絲殺意,片刻后,他漠然收回視線,懶得和段郎白費口舌,只淡淡扔下一句:“亂棍打死,扔去亂葬崗。”
說完,轉身欲走。
結果他剛一動,段郎猛地撲到他的跟前,慘白如紙的臉上涕泗橫流,死亡的恐懼籠罩全身,求生欲促使他抓住救命稻草。
聲音更是抖如篩糠:“王爺!奴才錯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求您饒了我啊...”
景舒珩居高臨下,眼神平靜的看著段郎,淡淡扔下一句:“本王只要你性命,沒殺你親眷,你就該感恩戴德了。”
這話一出,段郎身子狠狠一顫,眼底的哀求與恐懼,在呼吸間變得愈發濃重。
他顫抖的不成樣子,手指僵硬到麻木,喉間卻愣是不敢再發出一點兒聲音。
見狀,如煙微微抬手,兩名侍衛一擁而上,如拖死狗一樣,將段郎拖走。
極致的恐懼,將段郎吞噬,臨死之前,他發出一道凄厲到極致的慘叫,帶著絕望的悔恨。
可直到斷氣,他都沒敢再求饒一聲。
而景舒珩,則抬腳往后院兒走,一邊走,一邊扯掉身上已經染了血的外衫。
同事,他的身后跟著一個,正拿著干凈外衫的下人。
拿過外衫穿好,景舒珩長吐了口氣,這才推門進去。
偏僻的院落中,并非想象中的荒涼陳舊,相反,院子雖帶著一絲古樸,卻格外的素雅,亭亭玉竹下,只有一層薄薄的落葉,還夾著綠。
墻外的柳枝搖擺間,甚至能看見點點灰色的嫩芽。
景柏蘊正站在廊下,微微仰頭,看著檐下青花陶瓷檐鈴。
清脆的聲音,伴隨著搖曳的柳條,為院子添上一抹悠閑。
聽到動靜,景柏蘊才收回視線,先是看了一眼,景舒珩身上仍殘留的血跡,但并未提起,只是從胸口摸出一塊牙牌,扔給景舒珩。
“子時三刻,拿著牙牌可以出城,會有人接你。”
景舒珩低頭看了一眼,將其收好,這才抿著嘴唇,低低說了一聲:“多謝。”
“不用。”景柏蘊背著手,再次將視線投向墻外,不知在看什么,“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說完,抬腳朝著院外走。
景舒珩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馬上要出去的時候,才低聲問了一句:“若皇嫂執意不肯見你,不肯回來,你會怎么做?”
聞言,景柏蘊的腳步微微一頓,但他并未回答,只繼續抬腳向前。
見狀,景舒珩不再多問。
出了珩親王,坐在馬車上,景柏蘊的腦海中,還是不自覺的回蕩著景舒珩的那句話。
他會怎么做?他能怎么做?
微微搖晃的馬車窗簾,隨著馬車向前而搖擺,窗外的景象時不時透過縫隙鉆進來。
景柏蘊只靜靜看著,卻絲毫沒有伸手,將簾子撩起來,看個夠的意思。
直到馬車停在太子府前,內侍小心扶著他下來,進門之前,景柏蘊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厚重朱門之上的楠木牌匾,眼底突然劃過一絲嘲諷。
是對自己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