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不如景舒珩純粹,更不如他勇敢。
收回視線,景柏蘊依舊是那副溫和又理智,卻帶著股子涼薄的太子模樣。
天色漸漸擦黑,景舒珩身上的傷已經被重新包扎好了,如煙候在不遠不近處,不發一言,安靜的等著。
許是景舒珩傷勢過重的緣故,也可能是受了責罰,珩親王府早早便熄了燈,就連大門口兩邊的燈籠,光線都不如以前亮堂。
常人不敢摻和進皇室糾葛之中,更不敢隨意揣測貴人心思,所以今夜格外太平。
終于到了子時,無人注意,王府不遠處的一座破落小院兒的后門,駛出一輛馬車。
馬車很是低調,一路不停,朝著城門而去。
到達城門的時候,恰好子時三刻。
駕車的老仆瘸著一條腿,跳下馬車,走到巡查的侍衛跟前,低聲說了幾句什么,侍衛上前,掀開車簾,看見里面只有一個長相柔美的女子,正孱弱的靠在車壁上。
確定沒有其他異常,侍衛放下車簾,擺手示意。
已然關上的城門緩緩打開,露出一道勉強能過馬車的縫隙。
老仆千恩萬謝,一再行禮后,這才駕著老馬,向城外而去。
一直出了城五里之外,才終于見著人。
馬車停下,如煙跳下馬車,侍衛七手八腳的上前,將夾板中的景舒珩扶了出來。
他身上依舊帶著,輕微的血腥味和苦澀的藥味。
簡單換了一下裝扮,景舒珩這才鉆進侍衛帶來的三駕馬車之中。
他的傷是實實在在的,若非真的折騰不起,景舒珩一定不會愿意坐馬車。
如煙將信紙遞給隨從,隨從小心呈給車上的景舒珩。
借著昏暗的月光,景舒珩勉強看清上面的字。
西境遷山,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不算是景國屬地了。那里山脈綿延如無盡波濤,山路蜿蜒曲折山坡陡峭,人煙稀少到幾座山脈之間,都只有寥寥幾縷炊煙。
并且由于山脈貧瘠資源短缺,導致民風彪悍,又無人管轄,幾乎已經成了默認的放逐遺棄之地。
緩緩吐了口氣,景舒珩小心翼翼的將紙條放在懷里,還用手按了一下,隨后毫不猶豫放下車簾,隨即低沉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出發。”
如煙等人往后退了幾步,讓開位置。車轅上,車夫高高揚起馬鞭,低喝一聲:“駕!”
一道響亮的皮鞭聲后,三匹高大壯碩的駿馬,如離弦之箭一樣,飛馳而去。
月光中,黑色的駿馬仿佛隱入夜色,油黑發亮的鬃毛隨風飛揚,像是劃破夜空的閃電。
馬車之后的侍衛,也都低俯著身子,隨著駿馬奔跑的速度而擺動。
很快,景舒珩一行人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如煙再次重新鉆進舊馬車里,晃晃悠悠,朝著城南莊子而去。
文楚嫣的回信還沒到,所以六子一行人,還被圍在莊子里。
而此時,遠在西境的文楚嫣并不知曉,景舒珩已經朝她而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