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個時候才派人來殺我,想必應是耳聞了,你我之事吧?”文楚嫣嗤了一聲,其中的嘲諷,不知是在自嘲,還是嘲笑皇帝,亦或是,嘲諷景舒珩。
“我躲尚且來不及,如何敢要?”文楚嫣看著景舒珩,黝黑的雙眸中,不僅有對世道的妥協,還有對自己的無奈。
她要不起。
景舒珩張了張嘴,他本想告訴文楚嫣,他可以放棄所有,可以不當珩王,可以遠離京城,他只想要待在文楚嫣的身邊。
可是話到嘴邊兒,他終是沒有說出口。
因為他知道,即便他真的什么都不要,也依舊無法改變任何問題。
單單只是皇帝,都不可能輕易讓他如愿。
閉了閉眼,景舒珩低頭,似是將自己蜷縮在了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沙啞的聲音低低的傳入文楚嫣的耳朵:“如果...我說如果,”
他抬起頭,眼神希冀,“如果拋開這些,你會讓我留在你身邊嗎?”
文楚嫣啞然,“景舒珩,你的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因為這些根本就拋不開。
天潢貴胄是景舒珩自出生之日,上天便賦予他的尊榮,但同樣的,也是他的禁錮。
他生來便受朝廷供養,自然無法拋棄理應承擔的責任。
景舒珩有些急了,他終是克制不住的,試探著握住文楚嫣的手,見文楚嫣沒有掙扎的跡象,眼尾發紅,險些喜極而泣。
半晌,才終于勉強穩住情緒,聲音卻仍是帶著一絲哽咽:“如果我能將你的所有顧慮,盡數解決,你就答應我,讓我留在你身邊,行不行?”
他算是看明白了,文楚嫣絕不會因情感問題,動任何惻隱之心,唯有實實在在的益,處擺在她的面前,她才有可能權衡一二。
景舒珩的喉結滾了滾,低啞的聲音緩緩響起:“如今北疆的四十萬大軍由我掌控,南疆的三十萬盡聽滿成仁的號令,有滿星文之恩擺在那里,滿成仁即便不能為我馬首是瞻,也不會故意與我唱反調。”
“也就是說,如今景國上下,七成兵力盡在我手,這些你都一清二楚。現在我想說的是,只要你能答應我的訴求,我景舒珩發誓,一定對你全心全意效犬馬之誠。”
他雙眼發紅,直勾勾的盯著文楚嫣,握著她手的力度,緩緩收緊,仿佛在竭力表達,自己的忠誠。
“此生若有違背,必萬劫不復,死無葬身之地!”
文楚嫣一怔,顯然沒想到,景舒珩竟下這么大的決心。
她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要說些什么,可是話到嘴邊兒卻未能說出口。
景舒珩沒有費盡心思的去揣測,她此時心中會想些什么,眼底的偏執與固執,已經壓抑不住,他的聲音狠厲,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絕:“你可以權衡利弊計較得失,你可以丈量得利斟酌權益,我不在乎!”
“你要什么我都給得起,哪怕你什么都不要,我也永遠在你腳下,任你取求。”
赤誠不二,唯命是從;生死以之,在所不辭。
他不在乎文楚嫣究竟把他當什么,他偏要用自己的真心,將文楚嫣的心墻砸開一道縫!
從今往后,去往文楚嫣身邊的路,不管是康莊大道,還是荊棘叢生,他都絕不回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