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動,深深匍匐在地,以示謙卑。
這一刻,他們不是父子,只是君臣。
不知過了多久,景何驍后背的里衣都被冷汗浸濕,皇帝這才幽幽開口:“真的只是為朕分憂?”
“兒臣以性命擔保,絕無其他!”
皇帝長吐了口氣,擺了擺手,淡漠道:“起來吧。”
景何驍這才敢從地上爬起來。
“你雖一片孝心,但畢竟事關重大,如今北疆未定,南疆不平,朝廷經不起波折。若因此影響了昭華聲譽,燕承允不會善罷甘休!”
“罷了,念在你也是好意,朕會想法子解決,你就不要插手了。”
景何驍一直懸在喉嚨的心,終于緩緩放回了原地,這才感覺到背后的一陣冰涼:“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待景何驍退出去之后,宋安這才上前,小心的為皇帝斟茶。
“皇上,這是江南新貢的龍井,您嘗嘗合不合口。”
皇帝瞥了一眼杯中漂浮的茶葉,抬手揉了揉眉心,聲音帶著疲憊之色:“宋安,你信老三的話嗎?”
宋安躬著的身子更深了三分:“哎呦,皇上,奴才只是個閹人,哪兒有資格評價英王殿下,您折煞奴才了。”
皇帝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行了,你這老東西眼睛毒著呢,讓你說你就說。”
聽到這話,宋安謙卑的笑笑,低聲道:“奴才斗膽,英王殿下尚且年少,行事雖略顯生硬,但勝在心思機敏,有皇上的教誨,來日必是人中龍鳳。”
聞言,皇帝嗤笑一聲,放下茶盞,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子寒意:“欲蓋彌彰,牽強附會,糊弄都做不好,心氣兒卻高的厲害。”
“出身微賤,果然不堪大用!”
宋安不敢附和,只深深垂著頭,只當沒有聽見。
皇帝也是從宮廷傾軋中,殺出來的得勝者,怎會猜不到景何驍的小九九?
他膝下四子,景舒珩風頭最盛權力最大,雖被他打壓過,但到底不曾傷了筋骨。
皇子之爭,本就是東風壓倒西風,如今景舒珩強勢崛起,莫說景何驍了,便是景柏蘊,都被景舒珩踩在了腳下。
但景柏蘊勝在還占了個儲君之位,倒是無妨。
可景何驍就不一樣了,若是不想法子穩住腳,憑他從前對景舒珩的算計,一旦等到景舒珩抽出手來,景詠祝就是他的下場!
他不可能看著景舒珩,繼續春風得意下去。
再加上這兩日的南燕招婿之事,滿朝文武都覺得,景何驍最合適。若是任其發展,那他必然前功盡滅。
所以,他必須要想辦法,既打壓了景舒珩,讓皇帝對其忌憚,又能毫無責任的,推掉南燕擇婿之事。
恰好這時,因為景舒珩的有恃無恐,景何驍發現了兩人的私情,于是大做文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