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啥可收拾的。
在此之前,艾小雨可謂是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他們家里的大部分個人物品,早就被沒收掉了。艾小雨就是幾套簡單樸素的換洗衣服,還有些書籍之類的。
很快就收拾完畢,裝在一只老舊的木制提箱里,劉弘毅一只手就能拎起來。
艾小雨身體還是很虛,傷處也沒好利索,走路都有點搖晃,肖亞文隨即扶住了她。
一家三口帶著艾小雨向車站而去。
李昊一直將他們送上車,又主動塞給劉楚安二十塊錢,二十斤糧票(注1),滿臉感激地說道:“劉主任,真是太謝謝你們了,你們放心,以后我會按月給小雨送生活費過去的。”
劉楚安收下二十塊錢,卻沒收糧票,說道:“這錢,我會給小雨零用,糧票就你們自己留下吧。干校雖然也很困難,但還能管得起小孩的一口飯。”
身為干校的一把手,這個權力他還是有的。
李昊兩口子都在縣城生活,沒有足夠的糧票,他們一家四口連飯都吃不飽。
干校連干部職工帶“改造人員”,將近三百人,也不多艾小雨這一張嘴。
而且艾小雨作為城市戶口的學生,也是有糧食供應的,每月定量二十一斤。劉弘毅雖然和艾小雨同年,也是在校學生,但他是男性,每月有二十七斤的糧食定量。成年人每個月則是三十斤或者三十二斤的糧食定量,各地標準略有不同。
李昊心中感激,再三鞠躬表示感謝。
下午,四個人回到陽溝干校。
劉弘毅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肖亞文趕緊去廚房弄了幾個冷饅頭,一小碟腌蘿卜,四個人對付了幾口,勉強填了一下肚子。
又忙著給艾小雨安排住處。
干校住房緊張,單獨給艾小雨安排一間房子比較困難。
肖亞文就跟衛生室的醫生陳愛萍商量,讓艾小雨暫時和她住在一起,單獨布置了一張小床。
陳愛萍其實也是“改造人員”,并非陽溝干校的職工,是從地區一家醫院“發配”下來的。干校本身并沒有配備專職醫生,只有一個半吊子的衛生員。
因為陳愛萍有醫生資格證,干校的領導索性就直接把她安排到了衛生室,算是將架子搭了起來。
限于條件,衛生室只能看些頭疼腦熱的毛病,大病還得去公社衛生院或者縣人民醫院。
身為“改造人員”,對主任“夫人”的安排,陳愛萍自然是不可能拒絕的。而且她本來就心善,比較好說話。
艾小雨舊傷未愈,正好讓陳愛萍多關照一下她,兩全其美。
這邊剛安置好,艾高峰就在劉楚安的親自“看押”下過來了。
見到女兒怯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艾高峰頓時老淚縱橫。
“小雨……”
“爸爸……”
艾小雨飛撲過來,沖進艾高峰的懷里,緊緊摟住艾高峰的腰,淚如雨下。
父女倆抱頭痛哭。
站在一旁的肖亞文也忍不住擦了擦眼淚。
劉弘毅臉上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總算沒有白忙活。
突然覺得,重生回到這個艱苦的年代,其實也挺好的。
未來大有可為。
注1:糧票是我國于20世紀50年代至80年代在特定經濟時期發放的一種購糧憑證。分為全國糧票和地方糧票兩種。購糧時不但要按重量付錢,還需要支付同等票面重量的糧票。一斤糧票可以購買一斤糧食。
于1993年終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