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那個事,根本就不是我兒干的。是韋明華他們干的。”
“我兒看到他們欺負外地來進茶油的兩口子,上去阻止,被他們打得要死……再后來,他們就把那兩口子殺了,還把那個女的……把那個女的搞了……”
“人家家里報了案,告到市里去了!”
“他們沒辦法,只能抓人,卻把我兒抓了起來,冤枉他是殺人犯,冤枉他是強奸犯……我兒不承認,公安局的人就打,往死里打……打得我兒受不了,只能承認……我兒現在一條腿都是瘸的,兩個大拇指都廢了……”
說到這里,彭小菊的眼淚奪眶而出。
“可憐我的兩個小孫孫,大的才三歲,小的只有一歲不到,他被抓走的時候,才剛懷上……”
“書記,黑天了呀,黑天了呀……”
“壯安黑天了呀……”
說著,彭小菊噗通又給劉弘毅跪了,拼命磕下頭去!
韋應紅都來不及阻攔。
“求求你,幫我們做主啊……我們這一年多,到處求人,到處磕頭,被人半夜抓起來打……這都不算什么……我兒,我兒就要被槍斃了呀,他就要被槍斃了呀……”
“他是冤枉的啊,是冤枉的啊……”
彭小菊嚎啕大哭,淚流滿面。
劉弘毅臉色陰沉似水。
縱算他當過多年的楚州市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也平反過好幾起冤假錯案,但如此惡劣的案子,還真沒有遇到過。
如果這個彭小菊反映的情況是事實,那壯安的公檢法機關,有大問題!
一念及此,劉弘毅心里升騰起一股怒火,同時也有些疑惑。
彭小菊一家子,今天抓的“機會”太好了。
照理,他們這樣的底層群眾,是不可能知道新縣委書記今天上任的。彭小菊不但知道他今天上任,而且“精準無比”地在縣委大院門口“堵住”了他。
從這一點上來說,劉弘毅不得不懷疑,她背后有人“指使”。
這個指使她的人,又是何方神圣?
當然,當著武鳴付新春袁宏杰等人的面,劉弘毅不可能詢問彭小菊。
“武鳴部長,新春書記,宏杰廳長,我現在要去公安局看守所見一見那個韋明江。這個情況太嚴重了,必須搞清楚。”
“如果他是冤枉的,那就必須要一查到底。”
“假如他確實是犯罪分子,那也要和家屬說清楚。把他的罪行,公之于眾。”
劉弘毅轉向武鳴等人,沉聲說道。
“總而言之,這個案子,不能就這么稀里糊涂地結案。”
于是領導們直奔縣公安局看守所。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領導們趕到的時候,刑偵隊長韋明義,正在提審韋明江。
在壯安,韋是大姓,而且用的是同一個族譜,所以有很多人名字非常相近,卻未必就相互認識。比如韋應紅,和彭小菊嘴里說的青橋區黨委書記韋應秋,七星大隊支書韋應春,嚴格說起來,應該是同族兄弟。
自始至終,當彭小菊提到韋應春韋應秋的時候,韋應紅都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
從這個細節來判斷,他和這二位應該是沒什么太大牽扯的。
估計也就是認識。
畢竟現在不比后世。
這要是擱在劉弘毅熟悉的那個時空,省委第一書記貼身警衛參謀,在老家,那是天大的人物。韋應春一個大隊支書,或許隔得有點遠,韋應秋這位正科級干部,那是無論如何都要親自去寧州拜見同族兄弟的,請喝個酒吃個飯,回老家的時候迎來送往,都是必不可免的禮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