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撲來一只鳥。
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打擾了這片清凈,卻難得的并不讓楚帝覺得煩躁。
聽了好一會兒,楚帝才啞然開口。
“來人……”
“水……”
有人推門進來。
很快,水杯遞到他嘴邊。
楚帝趕緊仰起頭來湊近水杯。
然而,那水杯太小,只一口就吮了個干凈。
他的喉間還是撕裂般的干痛,于是不由怒道:“混帳——便不能拿個大些的碗來嗎?”
他眼中盛滿戾氣,轉頭瞪向給自己喂水之人,已經有了殺氣。
但卻又在看清眼前之人是誰后,身上殺意怒氣瞬間都退了干干凈凈!
“容時?”
楚帝眼里盛滿了歡喜。
他的臉仿佛都跟著明亮了許多。
哪里還有從前那副動輒殺人,隨時暴怒,雙眼猩紅似鬼的樣子?
此刻的他,普通祥和的就像一個尋常的中年男子。
段容時并未應聲。
只是沉默地轉身,還真去取了一個大碗過來。
楚帝很激動。
等段容時親自給他又喂了兩大碗水后,他才敢開口問道:“朕不是在做夢吧?”
“就算容時你在茶水中下了砒霜,舅舅喝得也無怨無悔。”
段容時:“我要殺你,何須等到此時?”
“皇陵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面對嫡親外甥的嘲諷,楚帝竟然半點也不生氣。
還笑瞇瞇地應道:“是,容時說的是。”
“不知咱們……這是在何處?”
段容時態度很冷:“莊子上。”
楚帝的眼睛更加亮了:“聽說你夫人南宮卿落是個極會做生意的女娘。你們初來大楚還不到一年,她就已將幾家鋪子的生意都做得如火如荼,如今還置辦莊子了?”
“現在,朕可算是在你家中來了?”
段容時沒有應他刻意討好的話題。
只是板著臉問道:“這些年你可有再尋找苗疆的巫女為你查探過體內的蠱毒?”
楚帝一臉尷尬:“容時,舅舅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別說讓巫女幫舅舅瞧病了,便是讓舅舅去滅了整個苗疆,舅舅都不想沾邊。”
“即便我心里恨得要死,但蠱毒控制的我越是欺軟怕硬,每到決策關鍵之時刻朕心頭就會涌上一股無法自抑的恐懼,最后都將無法再決斷此事。”
“所以,圣女離開后,朕再也沒有見過任何巫女。”
“舅舅是不是很沒用?”
段容時很想說‘是’。
但一想到他變成這幅樣子也是因為吞了母親那萬情毒蠱蟲而遭到的反噬。
于是這個字,便遲遲再說不出口。
半晌后,他才又清冷地開口說道:“在你昏迷時,我已叫了苗疆的巫女槿婳掌門親自給你把過脈,也看過你體內的蠱毒。”
“你說的,確實都是事實。”
“你的蠱毒早已深入骨血,這些年兩條蠱蟲在你體內爭搶作亂,如今一條已經入了你的心脈。”
“另一條,盤踞在你顱內。”
“這也是你為何會頻繁發作頭痛,情緒狂躁易怒喜歡殺人的緣故。”
“至于為何秦王和祖力亞都死了,你卻沒有被牽連發作而亡,槿婳推論,當年所謂的母蠱在他們手中可能從頭就是個謊言。”
宗政朗日:“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