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不想提自己的名字,怕想起家人。
急救室外,
蘇安握緊秦笑妍的手,眼眶紅紅的,直面死亡,情緒像被極限拉扯,卻又無能為力。
里面沒有傳來哭聲,只傳來護士宣告死亡的聲音。
蘇爺爺蘇奶奶在外面坐著,并沒有進去道別。
活得越久,就要送走越多的老友,他們不是習慣,而是不得不面對這種別離。
“蘇安,這是通訊錄,你給葛家的兒女打電話,讓他們盡快趕過來,送老人最后一程,
還有你姐姐幾個師兄的電話……”蘇爺爺把一本通訊本子交給孫子。
蘇奶奶握緊他另外一只手,面色淡淡的,手背因用力凸起的青筋卻出賣她此刻的情緒。
蘇安接過本子,點頭,讓秦笑妍留下陪兩個老人,走出去打電話。
魏靈趕過來時,急救室走廊特別安靜,蓋了白布的病床被推出來。
時間如往常一樣一分一秒地流逝,卻跟往常一點都不同。
…
停s間的走廊外,
葛國昌不緊不慢地跟化妝師父交代,化什么妝容。
陸北宴跟蘇安去安排告別式,只能在殯儀館禮堂。
魏靈和蘇白芷靠著墻,聽他說得仔細。
“你們兩個別站著,坐下來。”蘇奶奶拉她們坐下,
蘇爺爺坐在一旁,戴著眼鏡,捧著一本古書看。
上面都是經文,不過他好像沒看懂里面的字。
葛國昌交代完坐他旁邊,瞥了一眼:“你別看了,我家老婆子喝了不少f水,沒必要聽你念這些沒用的經文。”
要不是場合不合適,魏靈差點笑出聲。
蘇奶奶附和:“老葛,你就讓他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蘇白芷:“奶奶,你們到底怎么認識的?”
她真好奇,這幾個老人好像不在送別,倒像斗嘴。
葛國昌:“戰場里,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蘇爺爺:“哼,要不是我,你和周愛華早沒了。”
“愛華命好,沒遭多大罪,我都沒見她發病。”葛國昌輕嘆一口氣,說的真心話。
所以他有時對老婆子的醫術,還是信一些的,也因此,沒少被她灌亂七八糟的藥。
蘇白芷和魏靈對看一眼,這話她們不怎么信。
蘇奶奶卻是信的:“教我醫術的師父說,有些藥方早就失傳了,
一是找不到藥草了,二是流傳下來的藥方像騙子用的,
愛華用的就是第二種,偏偏她時靈時不靈,更像騙子用的。”
蘇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覺得他們說的話組織在一起,神神叨叨的。
“得了吧,現在還有什么能信的?我用真實力去治病,都被當瘋子了,
我看失傳挺好,免得會的人遭罪。”蘇爺爺把書一收,轉手塞給葛國昌:
“你沒事在家念念,就當積德了。”
葛國昌接住了,悠悠道:“我也看不懂,就燒給老婆子,讓她自己念吧……”
蘇白芷:“……”
魏靈:“……”
“我看行,愛華肯定能看懂,不像我們,看這些像看天書。”蘇奶奶點頭,覺得這樣也不錯。
平常最不信這些的蘇爺爺,這次沒反對,安靜地等著人離開后的“通知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