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興明沒有禁佛,但也沒有崇佛。
佛教,在朱興明時代,還算是健康發展。
老僧聞言,雙手合十,低誦了一聲佛號,眼中閃過一絲悲憫,輕輕嘆道:“阿彌陀佛,世事無常,冤孽冤孽。那蘇秀才……唉,是個好人吶,常來寺中與老衲探討佛法,性子是耿直了些,可惜……可惜了。”
他欲言又止,看了看四周,終究沒再多說。但這一聲嘆息,一個“可惜”,已經傳遞了足夠的信息。
另一邊,對趙蟠的監視也有了進展。這趙蟠果然惡習難改,雖然近期收斂了不少,不再當街強搶民女,但依舊流連于賭場妓院,揮霍無度。
暗衛發現,他最近迷上了城外一處新開的地下賭坊,賭得極大,似乎還欠下了不少賭債。
而調查王大宇財路的暗衛也傳回消息,王大宇表面上為官“清廉”,但其夫人和妹夫趙蟠卻在暗中經營著好幾家當鋪和綢緞莊,利用知府權勢,低價盤剝,強買強賣,獲利頗豐。
而且,王大宇與本地幾家大鹽商過往甚密,存在利益輸送的嫌疑。
線索似乎多了起來,但都像是散落的珠子,缺少一根能將其串聯起來的主線。直接證據依然匱乏。
轉機出現在一個看似偶然的夜晚。
負責監視趙蟠的暗衛回報,趙蟠在賭坊又輸了一大筆錢,被債主逼得緊,心情郁悶,在酒樓喝得酩酊大醉,與其狐朋狗友吹噓時,說漏了一句話:“……怕什么?…天塌下來…有我姐夫頂著。…上次那個不開眼的窮酸秀才…還不是…嗝…還不是讓我姐夫輕輕松松就擺平了…骨頭都化成灰了…誰能奈我何?…”
“骨頭都化成灰了”。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劃過孟樊超的腦海。
蘇秀才夫婦的尸骨。
按照律法,非正常死亡者的尸骨,在案件未結之前,應由官府暫管或由家屬領回安葬,但需有記錄。
如果王大宇真的徹底掩蓋了罪行,那么蘇秀才夫婦的尸骨,現在何處?是被隨意丟棄了?還是被偷偷處理了?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疑點,甚至可能成為突破口。
他立刻找來蘇婉清,仔細詢問當時安葬父母的情況。
蘇婉清淚如雨下,回憶道:“當時我年紀小,又遭此大難,渾渾噩噩。爹娘去世后,縣衙來了人,說案子已結,是意外身亡,催促盡快下葬。
我…我無錢無勢,只能草草將爹娘安葬在了城外的亂葬崗…連塊像樣的墓碑都沒有…”
亂葬崗。
孟樊超眼中精光一閃。這是一個被所有人忽略的角落。
他立刻親自帶人,趁著夜色,秘密前往城外的亂葬崗。那里荒冢累累,雜草叢生,凄涼無比。在蘇婉清的模糊指引下,他們找到了兩個幾乎被荒草淹沒的小小土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