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葵被顧京墨一番話說的有些意動。
沒錯,是沈憶舒有求于自己,才送鋪面的,她有什么不好意思收?
可轉念一想,那股虛無縹緲的自尊還是占了上風,她目光不舍地從那個匣子上挪走,撇頭說道:
“要收你收吧,我是不會拿的,”
沈憶舒將他們兩人的神色盡收眼底。
顧京墨臉上明晃晃寫著想要。
至于蘇落葵,明明很想要,可卻要裝的一副清高的樣子,就像是在自己的身上套了一層枷鎖,鎖上了她自認為的、完美的軀殼。
也就只有顧京墨看不出來蘇落葵的小心思了。
沈憶舒嘆了口氣,若不是念在蘇落葵出自藥王谷的份上,她是真的沒必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但既然對方不領情,她也就沒必要上趕著了。
日后見了師傅,她反正不會理虧就是。
于是,她見顧京墨要去拿匣子,便趕緊眼疾手快把匣子收了回來:
“既然蘇姑娘不肯收,那便算了,紅玉,我們走。”
顧京墨急切道:
“你送出去的東西,怎么還能收回去?”
“蘇姑娘不要,我怎么不能收回來?顧京墨,我送禮的對象是蘇姑娘,她不要,也輪不著別人要。”沈憶舒說著,直接戳破他的心思,“你想占便宜,那不能夠。”
說完這話,沈憶舒轉身便要走。
身后,顧京墨一張臉黑沉沉的,死死的盯著沈憶舒的背影。
而蘇落葵的臉色也扭曲了一瞬——
她也沒想到,沈憶舒居然做的這么絕,她假意不收,對方還就真的不送了。
送禮哪有這樣的?
更何況,她和顧京墨早已夫妻一體,由顧京墨代收,這不是天經地義嗎?怎么還能收回去呢?
可惜了,這么好的鋪面,終究是到不了她手里了。
就在沈憶舒剛邁出包廂的時候,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急匆匆走了過來,她認出來,這是顧家的仆人。
那小廝沖著沈憶舒行了個禮,鉆進包廂,開口道:
“大少爺,蘇姑娘,宮里來人了,說是請蘇姑娘進宮,給太后娘娘治病,特地派小的來知會一聲。”
蘇落葵一聽這話,當即欣喜:
“夫君,你瞧,我等的人來了!”
外面的沈憶舒聽了這話,身形微微一頓,嘆了口氣。
她算是明白,為什么先前蘇落葵說不想在京城開醫館,也用不上鋪面,原本以為是推托之詞,沒想到是真的。
蘇落葵借機揚名,從來不是為了開醫館補貼家用。
她的目標人群,是京城里的達官貴人,世家公卿。
什么“平生以濟世救人為己任”,都是空話,在她眼里,一身醫術或許只是跳板,幫助她跨越階級,登上青云。
從前救下顧京墨,與他無媒茍合生下孩子是如此,現在挑戰醫館、揚名京城,同樣也是如此。
只有這樣,她才能從一個普通的江湖女子,搖身一變成為官眷,繼而成為京城王侯將相們的座上賓。
沈憶舒看著手里的匣子,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
“道不同不相為謀,此番是我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