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看著城王離開的背影,眸中閃過若有所思的神色。
這時候,京兆府尹杜大人追了上來,開口道:
“周大人,在想什么呢?”
“在想城王殿下剛才的那句話。”刑部尚書周大人把剛才城王說的話,轉述給杜大人聽,然后道,“這案子還沒審呢,城王殿下怎么就說陛下自有決斷?”
京兆府尹聽了這話,無奈地嘆了口氣:
“老周啊老周,你這個人就是太死板了。”
杜大人不愧是在京兆府尹的位置上坐了這么多年的人精,跟京城各個皇親國戚、達官貴人打交道,這揣摩人心的本事,可謂是一絕。
他湊到刑部尚書耳邊,壓低了聲音,解釋道:
“陛下什么意思,看他說什么就知道了。”
“方才陛下說,關于松城大疫的相關證據,自然會有人交到你我手上,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那三個人還沒有敲登聞鼓之前,陛下那邊就已經有人在查這件事了,更意味著陛下可能早就知道王政華的所作所為。”
“前些日子,陳大人在朝中請辭,并且推舉王政華接任大理寺卿的職位,陛下為何沒有同意?不就是因為他知道王政華有問題嗎?”
“再說了,陛下早不同意陳大人致仕,偏偏等今日有人狀告王政華才同意,這不就是一種變相的警告,讓京中官員都老實點,不要摻和這件事嗎?”
“再看陛下方才的用詞,對王政華,他說是關押在刑部,對那三個告狀的百姓,他說是安頓在京兆府衙。這關押和安頓有什么區別,不用我多說吧?”
京兆府尹杜大人一席話,直接讓刑部尚書醍醐灌頂。
周大人恍然大悟,贊嘆道:
“怪不得是你當這個京兆府尹呢,就你這滿肚子心眼,難怪陛下不怕你得罪人。”
“論掌管刑獄、審案問罪我在行,但是論這揣摩人心的本事,還得是杜大人你啊!”
周大人這回算是明白了,關于這個案子,其實陛下心中已有定論,他們需要做的,就是核實一下證據的真假,然后對王政華按罪論處就行。
這些官員出了宮,回到自己的衙門,準備照章辦事。
與此同時,王政華也收到了有人敲登聞鼓狀告他的消息。
畢竟,常進他們幾個敲登聞鼓,是當著百姓的面敲的,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快就在京城擴散開來。
消息傳到王政華耳中的時候,他正在查看案件卷宗,畢竟他要跟大理寺右少卿競爭崗位,可不能懈怠。
聽到
“你說什么?有人自稱是松城舊民,敲登聞鼓狀告本官?”
“是的,大人。”
王政華的眼底閃過一抹陰郁,他揮揮手,讓人退下,然后自己坐在椅子上深思——
距離松城大疫這件事已經過去六年了,他在京城為官也已經六年,中間從來沒有任何所謂的松城舊民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