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得坐正,啞聲問:“什么事?”
陳柔說:“于亨曾經提拔過一波人,他們跟您或者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董爺,他們嚴重影響到了回歸,以及,將來回歸后,他們也會是很大的患禍。”
這個也不是陳柔危言聳聽。
而是,到了將來,那幫子對抗回歸的人,確實會在香江掀起腥風血雨。
董爺是香江人,對于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當然都有情感,也是習慣了打打殺殺,他誤解了陳柔的用意,所以他說:“阿柔,政見不同可以談,但不能殺。”
陳柔雖然不是要殺人,但是要找到張子強在警方內部的同伙。
而那把吸引了全香江市民目光,價值500萬的911,目前就在她身上。
但是裝在證物袋里的,在她隨手的皮包里。
打開皮包,提出證物袋,她說:“就算不殺,伙同張子強作案,攪的香江不得安寧,而且對于我家阿遠來說也是禍患的那幫惡警,我必須找到他們。”
董爺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手拍大腿,哈哈大笑:“我就說嘛。”
一下子他又精神了不少:“我就說你在現場,又怎么可能丟掉那么重要的東西。”
他是個惡人,剛才之所以蔫噠噠的,提不起興致,是因為一則,對上警方,事情會很難做,再則,于亨已經死了,他那幫手下,憑董爺的精力,只怕自己搞不定。
但這把槍就好比暗夜中的燈火,也好比心梗時的一枚阿斯匹林,它是能主導事情的發展的,董爺也比陳恪野得多,他說:“用這把槍,就可以釣到所有于亨的人。”
又說:“這事兒讓阿康來做,你有盯好的人嗎?”
阿康,就是那個徒手爬33層樓的家伙。
也是他,在大陸公安們剛剛到的時候,給他們來了一記下馬威。
整個香江,除了各銀行的金庫,任何地方他都進得去。
而在陳恪想來,這把槍,陳柔應該是想栽贓給九龍警署的廖sir。
但并不是。
正所謂人有多膽,地有多大產,陳柔的膽子大著呢。
就用這把槍,她準備把警界所有跟張子有勾扯的人全部釣出來,當然就要放到一個大佬的抽屜里,拉上皮包拉璉,她說:“這把槍,咱們要放到一個特別的地方。”
董爺一聽更來興致了,忙問:“什么地方?”
且不說陳柔跟董爺的密謀,另一邊,正在首都跟客戶談生意的聶釗正盯著客戶家墻上的一張照片。
是了,因為是私人會晦,他是直接來的客戶家里,一棟屬于某個單位的,單位出建的一種,老式的公寓樓,客戶家在三樓,房子還不錯,挺大的,但很原始。
既沒有空調,也沒有地毯,甚至于,地面都是水泥地,不過擦的很干凈。
聊了半天的工作,也不算工作吧,應該說是香江房地產業的發展,喝了一口茶,聶釗有個特別疑惑的問題,所以指著墻上一張照片說:“那是先生您的家人吧?”
客戶笑著說:“對,大概十年前的照片吧,那時候我跟您差不多,三十歲。”
聶釗點頭,笑著說:“其實您現在也很年輕,跟照片上幾乎沒有變化。”
卻又問:“后面的那些制服的人呢,也是您的家人?”
客戶笑著說:“那是我爸的警衛員,也算家人。”
世界是個巨大的圓,聶釗在北京看到老丈人十年前的照片。
那時候他應該還是個新兵蛋子,站在人群的最后面。
還有,墻上有幅書法,上面是他兒子的名字:慎終追遠,民德歸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