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件事不止是難辦,而是非常難。
因為就目前調來的監控記錄來看,那把911是個叫阿永的從張sir的辦公室拿出去的,然后去了東大樓,沿途的監控全部拍到其人了。
樓梯間沒有監控,那一段暫時不提,但等張sir從樓梯間出來,他就在他手上。
而且他一路逃跑,導致三個防火門全部被鎖,這些監控里都有。
所以單憑這邊的證據,可以說板上釘釘,事情就是他做的。
但他肯定要辯駁,第一個提的就是玻璃窗,他懷疑窗戶本來就是破碎的,他要求調查外部監控,看有沒有人上來過的痕跡,以及,他要求給玻璃窗做鑒定。
一路講,他一路拍桌子怒吼,哭嚎,直言自己是被陷害的。
當然,如果照他所講的往外查,玻璃被裁切過的痕跡,以及為了抹掉指紋而刻意擦拭過的,比別的地方更加明亮的玻璃,都將是有力證據,能證明張sir的清白。
不過他當然不清白,因為霍岐把黃sir扔鑰匙,以及張sir去《壹周刊》主編家買料的,所有聶嘉峻幫他整理的證據軟盤也提交上去了,足以證明他跟張子強有染。
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要不要堅持,查玻璃的事?
這就得說,陳柔為什么要把爾爺和董爺專門帶過來一趟了。
張sir在審訊室,而且是隔音的,按理來說他聽不到外面,外面也聽不到里面。
而負責審訊他的人,正是他的心腹,o記的廖專員。
剛才他過來,接手審理的時候,爾爺和董爺就站在走廊里。
廖專員經過,就被董爺給喊住了,并笑問:“年輕人,你家是不是在新界圍村?”
對上大佬,該有的禮貌得有,廖專員點頭:“是的。”
爾爺略一沉吟,說:“你們村除了你,還出個一個警員,跟的是雷洛,他有兩個兒子,一個被人挖了膝蓋,還有一個被人剝了頭皮,我記憶里應該是這樣。”
廖專員打了個哆嗦,因為確實,他有個堂伯,做警員的時候,跟著雷洛做事,因為做得太過份,被道上人把兩個兒子搞的很慘,他自己也被人下黑手,搞死了。
他假裝不記得,只說:“大概吧。”
董爺拄著拐,又說:“還是于崢嶸聰明,懂得把孩子提早送出去。”
爾爺笑著說:“是啊,一個在瑞士,叫什么斯托克什么的學樣,一個在米國,什么克什么的地方,據說那個地方專產大菠蘿,菠蘿還能用來釀酒。”
董爺指爾爺:“老家伙,你犯癡了吧,那個才不是菠蘿,是龍舌蘭。”
爾爺故作一愣:“看到于光煦抱著個大東西,我以為是菠蘿喔。”
董爺哈哈大笑:“說你傻你還不信,這回該信了吧?”
爾爺也笑:“果然是我老糊涂,信了信了,以后有機會去大菠蘿州,我必定要親自嘗一嘗,那龍舌蘭酒到底是個什么味道。”
但又猛的抬頭問廖專員:“我們是不是堵了你的路了?”
他倆堵在走廊里,廖專員就走不了,只好聽他們倆胡扯。
見他不語,爾爺拉了董爺一把:“讓開點啦,廖sir可是一位心系市民,情系香江的好阿sir,他又不像我們,做盡惡事還不肯認,落得斷子絕孫,他要……”
拐杖一搗,突然逼近廖sir,爾爺臉上還是笑,但眼神陰鷙:“為兒孫積德。”
廖專員恰好一把拉開審訊室的門,張sir的哭聲就漏了出來。
審訊室不止廖專員一個人,還有陪審的書記官,以及兩個監審警員。
張仕輝當然張嘴就要講玻璃的事,可是廖專員掏出他的手機來,翻出短信遞給張sir,問他:“你承不承認,這些短消息都是你自己發的?”
哪怕如今的香江,也還沒有到電腦時代,錄像設備當然也不是很清晰。
書記官和兩個監審警員以為廖專員展示的,是他們剛才已經翻閱過,且作了記錄的短消息,但其實廖專員是自己新編了一條,那條消息字不多,可是哪怕聶釗看到,估計也要深受觸動。
因為廖專員寫的是:九龍二老出山了,為了孩子,咱們認了吧。
張sir望著廖專員,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眼再看,渾身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