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丑話講在前面,事先亮明態度,聶釗也就心安了。
他說:“好吧,我會征求阿涵意見的,你等我回復就好。”
就這樣,聶涵自己還不知道呢,好比一份賣向契的婚約,她小叔算是同意了。
聶釗也要上樓了,但走到電梯口,他突然想到什么,問:“誰教你的?”
宋援朝愣了一下:“boss,您是什么意思?”
聶釗再想了想,說:“安杰吧,是安杰教你的,對不對?”
宋援朝依然沒反應過來,直到老板進了電梯,他才突然想起來。
說來還真是安秘書教的,因為在首都的時候,安秘書跟他講過,他想結婚沒問題,但是要切忌一點,不能跟聶氏扯上財務關系,他也不能拿聶涵的錢搞投資。
宋援朝本來是沒想過財務問題的,經安秘書提醒,才各種做功課,惡補了一下香江的婚姻法,知道夫妻可以婚前簽財產協議,才來跟聶釗提親的。
可是他都忘了安秘書的提醒了,聶釗卻只琢磨了一下,就看透事情的本質了?
好吧,不怪他能做首富,他可真是個人精,什么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宋援朝出門,準備晚上睡覺之前的工作,但既然他已經提親成功,聶釗也就不卡他了,派了hank來接替他的工作,終于,宋援朝自此可以提早下班了。
他開車回家的時候還在暗暗感嘆老板的精明。
但其實樓上,他老板一臉沮喪,也正在跟太太感嘆那幫大陸軍人的可怕。
他把宋援朝提親的事原原本本跟陳柔講了一遍,然后說:“真是奇怪,那幫種花家的軍人,他們好像是真的不愛錢,別人也就算了,宋仔在香江六七年了,他享受過金錢帶來的各種便利的好處,知道有錢意味著什么,可是他竟然敢簽婚前合同,他還說自己愿意凈身出戶,所以他們是,天生不愛錢嗎?”
聶釗是只要在外面受了挫折和打擊,就喜歡抱著妻子,埋頭在他膝蓋上。
剛才他就被宋援朝給打擊到了。
因為于他,沒錢是萬萬不可的,他需要24小時的純凈熱水,需要永遠在23度的恒溫空調,需要吃應季的,最可口的蔬菜,和最好的肉類,他需要人服務,那些都需要錢。
他還需要維持他的社會地位,他要是香江納稅最多的人,那么,所到之處,所有人都會尊重他,那也需要錢,所以聶釗需要賺錢,也要能賺到錢。
但宋援朝他可以一分不要,凈身出戶,而那意味著,他會被報紙嘲諷,他還會失去錢所帶來的一切,他竟然能答應下來,聶釗就很有挫敗感。
而叫他更覺得挫敗的是,陳柔的本質也跟宋援朝一樣,他們是一種人。
她說:“宋仔當然也愛錢,就好像我,我也愛錢,但古話說的好,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是我們的錢我們會用,可如果不是,我們是用卑鄙的方式獲得金錢,并且因為金錢而背叛自己的階級,去腐化,去墮落,那我們不就等于是在背叛自己的來時路,背叛自己的信仰?”
又說:“凈身出戶也沒什么,隨便應聘去哪家做保鏢,或者當海員出海,甚至去當雇傭兵,宋仔一個月都能賺幾萬塊的,他不是不愛錢,只是更相信自己的能力,也更愿意用勞動賺取薪水,心安理得的,花自己的錢。”
這一點其實才是叫聶釗最不忿的。
他的內心陰暗,扭曲,他的靈魂在爬行,尖叫。
因為他知道,他太太比宋援朝優秀一百倍,而他作為下位者,只要讓她覺得不爽,她跑出去當保鏢,當雇傭兵,一個月都能賺大幾萬,她也更喜歡那樣的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