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中麒把一聽啤酒給捏爆了,白沫子揚天,澆了他一頭,然后稀稀漓漓往下流。
可他抹都不抹,只是一個勁兒的傻笑:“嘿嘿,嘿嘿嘿。”
他都被樂暈了,他甚至說不出話來。
就陳恪都在笑,而且一把抓上了陳柔的手,問:“有贏面嗎,大嗎?”
要有比拼,當然就要看贏面。
陳恪他們這代人盼星星盼月亮,真要有那一天,他們不會輸吧?
岳中麒一下也緊張了,才抓起一聽啤酒,啪的一聲,又捏爆了。
三更半夜的大半排檔,兩個軍人,眼睛里閃著奇異的光芒,一聽聽的捏啤酒。
趴在柜臺里的廚子兼老板撇撇嘴,心說這才喝了幾聽啤酒呀,就醉成傻子了?
當然,彼傻子的快樂,他這個傻子不懂,也體會不到。
陳恪和岳中麒一起,側耳傾聽。
陳柔說:“當然是咱們贏,偶爾有平手,但不是因為我們太差,而且是因為……”
她看岳中麒,說:“你總說,贏的差不多就行了,不要總是贏,因為我們老祖宗的智慧是,凡事留一手,絕招不能全亮出來,要迷惑對手,就偶爾也要放放水。”
還真是,才幾聽啤酒啊,他是醉了吧,是在做夢吧?
不但天天贏,而且贏多了怕對手丟臉,還要故意放水來個平局?
岳中麒心說以后這日子美的不像話呀。
陳恪就喝了幾口,肯定沒醉,他拉對方的手:“陳隊,你打我一巴掌。”
又說:“快打呀,我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呢。”
陳恪不打,但陳柔不客氣,掐了他肩膀一把,立刻,岳中麒聳肩:“疼,疼!”
但又說:“我不是做夢,是真的呀,我們真的能做到,怎么能的?”
現在的他們想象不到,當經濟好起來,有了充足的經費后,質變產生量變,他們的下一代能夠爆發多么強大的力量。
這根本不像真的,反而像是喝醉后的幻想。
岳中麒甚至想,自己該不會早就犧牲在菲律賓了,這是他臨死前的幻想。
但陳柔說的,恰是他的戰略和他的認知。
兵必須虎,將必須狼,仗也必須贏,但兵不厭詐,最重要的詐。
是永遠把大殺器藏起來,讓敵人摸不清你的虛實,才能永立不敗之地。
當然,人的貪心是無止境的,岳中麒就還要纏著問,都是什么時候,什么地點,分別做了什么樣的軍演,他臉皮厚,他還要上,他還要打著小抄上。
但陳恪當然不能讓他再問了,因為岳中麒醉了,聲音也越來越大,別的客人也都走完了,老板也要收攤兒,瞪著他們,眼珠子都快瞪飛了。
他把岳中麒攙了起來:“走啦,回家。”
岳中麒酒沒喝多少,是被勝利的喜悅沖昏了頭腦:“別呀,我再問問。”
陳恪一生氣,索性把他扛了起來:“就你多嘴,趕緊走。”
岳中麒又想起一件事:“不不,單還沒埋呢,這單我請。”
陳柔放了一張一百塊的港幣給老板,說:“行了吧你,一到埋單的時候你就醉,次次還不是我們來買單,快走。”
不是吧,所以將來的他得多小氣,混的不差,卻連碗豬腳面都不舍得請?
他多希望今晚的時間能過得慢一點,多希望陳恪的力氣別那么大,扛著他就跑。
他想問的太多了,他還想再多問一點,讓今天的快樂得以持續。
他可太開心了。
當然,他開心,陳柔也是,由著性子,喜歡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可苦了聶釗,今天晚上睡在兒子的小床上,半夜驀然驚醒,一看表,四點鐘。
他很想給太太打個電話的,但又怕她萬一睡著了,自己把他吵醒。
可又實在放心不下,于是一個電話打到酒店,問前臺,他太太上樓了否,睡了否。
試問,一個小前臺,接到公司超級大大大,大老板的電話,是不是鬼故事。
還好就這會兒陳柔進來了,要不然,如果前臺說他太太壓根沒來,那不更成鬼故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