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立蘭低垂著雙眼,眼淚一顆一顆落下來:“他們害死了你爺爺和奶奶,又害死了你爹和大哥,娘也恨呀,娘恨不得剝他們的皮,抽他們的筋。可娘沒用,娘報不了仇,娘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顧好你二叔,再給史家留一個后。你二叔心里憋屈,只有殺人才能發泄,娘知道這不對,可娘看不得他痛苦。娘也幫不了他別的,只能將從前跟你爹學來的麻藥弄出來給他,再在他殺完人回來后,把馬車清洗干凈。”
史安心直口快道:“難怪你們都不讓我和大姐進那個屋,那里屋里是你們殺人的地方?”
“大人,”胡立蘭沒有回答他,虔誠地朝著陳韶磕一個頭后,懇求道,“是我跟著他二叔殺的人,大人要怎么處置我們,我們都沒有怨言。只是他們姐弟并不知情,還請大人能夠寬恕他們。”
“你……”史興滿腔的憤怒,在她的義無反顧下漸漸平息下來。似乎是沒有料到他走到這個地步,還有人肯這樣對他,嗓子一哽,終于認命地磕頭道,“小人認罪。”
史安拉著史蕙的衣袖,不知所措道:“姐……”
史蕙緊緊牽住他的手,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掉,怎么擦也擦不干凈。
陳韶示意蟬衣:“將他們先帶去偏廳。”
兩人走后,陳韶再次問史興:“你將他們帶走后,都是在哪里殺的他們?”
史興:“一個在平高鄉青魚山半山腰的茅草屋,一個在小常村湯五山背后的茅草屋,還有一個在文海山石樹山的鬼屋。”
陳韶:“你都是怎么找到的這些茅草屋?”
史興:“聽村里的一些老人閑聊時提及后,就跟著找過去,確定那些地方沒有人會去,就把要殺的人帶過去了。”
陳韶:“殺人后,為何要劃他們的臉或是剖他們的肚子?”
史興:“我要讓所有人知道,得理不饒人,不守婦德,就是她們這樣的下場。”
“將人殺后,冒著險扔回他們的村子,又是為什么?”陳韶問。
史興回答:“想讓他們早些發現。”
陳韶看著他:“為什么想讓他們早些被發現?”
史興指尖微微一蜷:“就想看他們害怕。”
陳韶:“為什么只對西北這一片的村鎮下手?”
史興似乎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頓了一下才回答:“別的城門外沒有馬場,租賃馬匹不方便,而且路太遠了,不能趕著早上人多的時候進城。”
“把你殺人的過程從頭到尾說一遍,”陳韶換了一張紙,邊記邊道,“怎么挑的目標,怎么將他們騙上馬車,怎么將他們帶到要殺的茅草屋,又怎么殺的他們,再怎么將他們扔回村里,怎么清洗的馬車,怎么回的城,回城后先去了哪里……就拿陶阿妹來舉例說吧,說仔細一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