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蕙和史安出來,看到史興和胡立蘭已經不在,忍不住雙雙紅了眼睛。
縱然史安被保護得再好,他也知道殺人償命。
陳韶沒有安慰兩人,容兩人稍稍緩一緩,便問道:“史興殺人的事,你們知不知道?”
這個問題,她已經問過很多遍了。
史安不安地看向史蕙。
史蕙跪下來,磕頭道:“我雖不知道二叔殺人的事,但我愿意頂替我娘受罪,還望且大人成全。”
陳韶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只是問道:“那些被史興殺了的人,不論品行如何,也有家人愛護。你愿意頂替你娘受罪,他們也愿意頂替自己的親人受死,你告訴我,我該應誰?”
史安脫口而出道:“他們敗德辱行、敗化傷風,本就該死!”
陳韶看向他,慢悠悠地問道:“他們敗德辱行、敗化傷風如果該死,那么你呢?你爹殺了那么多人,稱一句喪心病狂也不為過,身為他的兒子,是不是你也該死?父債子還本也是天經地義。”
史安臉色一白,本能地躲到了史蕙的身后。
“大人開恩,”史蕙趕緊賠罪道,“他年紀尚小,還不知事,回頭我定好好教導,絕不讓他再出言不遜。”
陳韶不咸不淡道:“出言不遜事小,分不清對錯事大。看他年紀也不算小了,如果連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后面的話,陳韶沒有再說,轉而問道:“是誰放的火?”
史蕙坦誠道:“是我。”
陳韶漫不經心地問道:“既然你不知道史興殺人的事,為何要放火?”
史蕙一下卡了殼。看著她逼人的目光,史安鼓足勇氣說道:“是娘讓她放的火,娘說爹遇到了危險,我們需要燒了那處院子搬到別處,才能不給爹添麻煩。”
陳韶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史安嚇得又往史蕙身后躲了躲:“也就是說,你們姐弟并不知道那間屋里有什么?”
史安怕極了她,但還是回答道:“娘不讓我們靠近那間屋。”
陳韶眼里難得地露出一絲絲的贊賞來,點一點頭,不緊不慢道:“從目前的證據來看,你們雖然沒有參與殺人,但是否知情,又是否有過幫襯,比如善后等,暫時還不清楚。是以,案子正式了結之前,你們還須留在太守府。”
史蕙拉著史安,兩人恭敬地應了聲是。
“離開之前,”陳韶看著他們,“你們有沒有什么想說的?”
史安的勇氣已經用完了,見她目光又朝他看來,趕緊低下頭避了過去。史蕙在認認真真磕了一個謝恩頭過后,決然地說道:“懇請大人為我爺爺、奶奶、爹和大哥做主!”
陳韶平靜道:“你二叔說是薛家害死的他們,可有證據?”
“我沒有證據,但……”史蕙咬著牙道,“我要告的不是薛家,而是太學書院的山長高漢和監院羅正新。”
陳韶看向她:“告他們什么?”
“正是有高漢和羅正新的蔑倫悖理在先,才有薛家仗勢欺人在后。”史蕙道,“我相信,太學書院當中受害的并非我一家,還請大人徹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