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簽的,他剛來太學不久,就開始模仿高山長的筆跡,尤其是他的名字。”伍冬到幾個堆放字畫的箱子跟前,翻找片刻后,拿出來十幾張字畫,隨后又從書桌旁邊的竹簍里翻出兩張廢紙展開,“這些字畫是高山長的真跡,這兩張紙是他被捕的前一日夜間練習高山長的字跡時留下來的。至于私印,是他打著各種名義,找高夫人偷拿出來蓋上去的。”
剛來太學不久就開始模仿高漢的字跡,算下來,也有近三十年了。陳韶將高漢的字畫和羅正新模仿的字擺在一起,隨后提過蟬衣手中的燈籠,湊近比較。
“簡直一模一樣。”蟬衣說道。
陳韶點一點頭,若非伍冬事先做了說明,她看到這些字畫,只怕很難注意是出自兩人之手。但有了他的提醒,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一些細微的差別來。比如羅正新的字在筆鋒上更凌厲尖銳一些,很像是寸草不生的孤峰;而高漢的字則更圓潤通融一些,像是綠意盎然的土丘。
蟬衣還沒有看出差別,好奇地追問伍冬怎么分辨。陳韶的目光已經落到伍冬先前找字畫的幾個大箱子上。
先前搜查的時候,也大致翻過這幾個大箱子,當時看是字畫就沒有細翻。此刻,陳韶讓李天流與傅九合力將箱子抬出來,將字畫全都倒在地上后,才看到箱子底層堆放著的全是手抄的佛經。
佛經上是羅正新自己的字跡。
陳韶隨手拿起一疊,一張一張翻看過去。翻看四五十頁后,忽然一張黃紙露了出來。黃紙前半頁寫滿了字跡,后半頁卻是一道符,符里還寫著人的生辰八字。與抄寫佛經的規整字跡不同,黃紙上無論是前半頁的字跡,還是符里的生辰八字,都很潦草。
讓傅九將燈籠照近一些后,陳韶辨認半晌,才看清楚符里的生辰八字是賀氏的,也就是羅正新的第二夫人。而前半頁寫的則是賀氏貪心不足,壞他好事的種種事由及他是迫不及待才毒殺她的詭辯。就這一張紙,已是羅正新毒殺賀氏的鐵證。
將黃紙拿出來遞給傅九,陳韶又拿起一摞佛經遞給李天流,讓他也一起翻找,蟬衣隨后也加入了進來。
總共翻到了七張黃紙。
除了葉氏、賀氏及薛美蘭外,還有另外四個女子的名字。
是書院里的幾個學子送過來的女子,因容貌出眾,被他留在身邊。其中兩個因不堪受辱,趁他不備之時撞柱而死,另兩個則是求他放她們離開,從而惹怒他,被他生生折磨而死。
還真是怕鬼,陳韶看著黃紙上的一個個名字,問道:“那幾個女子的尸骨在哪里?”
伍冬趕緊道:“在兩位公子住的院子里。”
陳韶:“帶路!”
羅正新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已經成親,嫁的是任家二房的四公子。兩個兒子則還沒有成親,住在他隔壁的院子里。
四個女子的尸體被當成花肥,埋在了他們院子里的花園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