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百姓們都朝著陳韶和同行的羽林衛等人看過來,議論聲也由三人的冤情轉到了對陳韶的稱贊上,任中行滿意地又朝還跪著的三人揖一揖手:“其實你們大可以不必擔心丁大人會對你們怎么樣,文家被查抄的事,想必你們也知道,但文家被查抄的起因,想必你們還從來沒有聽過。文家被查抄的起因,是大樹村一位叫陶珍的姑娘,向公子狀告了文家打殺她爹娘及兩個哥哥一事。”
難怪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聽著七爺與任中行或稱贊或恭維的話,陳韶連疲憊都消了不少。謙虛地朝著眾人揖一揖手,感謝他們為她說話后,又對著三人揖手道:“大娘、大嬸放心,我雖然沒有各位鄉親恭維的那般無所不能,但護你們幾人周全還是能做到的。蟬衣、傅九,帶大娘、大嬸,還有這位小哥回太守府。”
蟬衣朝傅九道:“看大娘、大嬸這模樣,應該還連早飯也沒有吃,你快去讓徐光將馬車駕過來。”
傅九應聲去后。
蟬衣又朝著施粥的聚賢樓棚子叫道:“麻煩兩位小哥給大娘、大嬸打幾碗粥過來。”
聚賢樓施粥的伙計已經是老熟人了,原本也要站出來拍幾句陳韶的馬屁,卻被任中行搶了先。正背后嘀咕任中行的壞話呢,不妨聽到蟬衣的聲音,立刻揚著笑臉高和了一聲‘好呢’后,麻利地打上幾碗粥,用食盒裝好送了過來。
蟬衣向他道過謝后,又才向著老婦人與中年婦人道:“大娘、大嬸,我們走吧。”
不,他們不想去太守府!
可好話、歹話都讓他們說了,他們不去顯然不行。
三人都害怕地東看西看,想要找出指使他們前來告狀之人,向他求救。
當初那位什么管事明明說,只要他們在惠民藥鋪前向陳韶下跪叫冤,陳韶就一定會接他們的訴狀,他們照他的話做了,可陳韶不僅沒有接他們的訴狀,還要帶他們回太守府。太守府里有丁立生,要讓丁立生知道他們要告他,即便現在放過了他們,等陳韶離開后,也一定會找他們算賬。
不行,他們不能去太守府!
在徐光將馬車駕駛過來,蟬衣要扶老婦人上馬車的時候,老婦人忽然又跪到了地上,連連說道:“我們不告了,求大人放過我們吧,我們知道錯了。”
中年婦人也正害怕著呢,一聽她這話,也連忙跪了下來。
陳韶親自上前,以巧勁將老婦人扶起來后,溫和道:“大娘,您就放心吧,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只要您所說狀告的冤屈確有其事,丁立生都不敢找您麻煩。他要找了您麻煩,我定誅他三族。”
“陳大人將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們還這樣磨磨蹭蹭,不會是騙子吧?”
“我看像。”
“陳大人忙了這么久,都還沒顧得上歇息,他們就來找麻煩,也不知道是哪村人。”
“我知道各位父老鄉親都是為我鳴不平,”聽著百姓們開始議論三人,在將老婦人扶上馬車后,陳韶連忙轉身向著排隊看病的百姓揖手道,“但我相信,大娘、大嬸及這位小哥敢光天化日之下求我為他們做主,定是有難言之痛。在事情還沒有大白之前,還請各位父老能夠嘴下留情,多謝。”
百姓們聽話地不再多說。
中年婦人原本還在猶疑,看她如此為他們著想,也一咬牙上了馬車。
年輕男子見她們都上去了,也只好跟著上了。
讓徐光慢些,不要顛簸到車內的三人后,陳韶也上了自個的馬車。在馬車將要行駛時,忽然察覺到幾道窺視的目光,陳韶不由順著目光看了回去。
目光來自惠民藥鋪斜對街的香茗茶樓二樓。
隔著一道薄薄的湘妃竹簾,屋中坐著四個人。
陳韶心頭隱隱一動后,朝著幾人點一點頭,便收回目光走了。
而湘妃竹后,在她目光看過來的瞬間,顧二爺、朱二爺、范治榮與戚三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直到她的馬車走得不見了影兒,幾人才緩緩地松下一口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