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攔住了他再一次抓向陳韶的手。
陳韶心平氣和地說道:“正是因為我是陳國公府的六公子,必須對陳家軍負責,才更不能在此時此刻去軍中。前親衛的中郎將已經是右威衛的將軍,吳厚生也一躍成了中郎將,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們的勢力在軍中已經越來越大了。我們冒然去軍中,別說沒有確鑿的證據,即便有,我們能揭穿的也只有寥寥幾人。那些藏在暗中,還沒有亮明身份的奸細怎么辦?”
“外敵當前,你要讓陳家軍停頓下來,專心地揪內賊嗎?陳家軍愿意,外敵愿意嗎?”
李天流不是蠢人,他不是沒有想到這些,他只是想到她二哥的死,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陳韶自然也知道他對她二哥及陳國公府的感情,所以才會耐心細致地給他擺事實,講道理。看他總算恢復了一些理智,不由繼續道:“張忠才的話,你也聽到了,耿裕是靠著投靠前朝太子黨才當上的太守,吳郡是上郡,太守是從三品的高官,在朝中要擁有什么樣的地位,才能讓他坐上這個位置,不需要我多說。
“還有任家和文家,他們兩家投靠前朝太子黨所依靠的并不是耿裕,雖然張忠才不確定他們是不是依靠的蜀郡太守,但也八九不離十。朱家、顧家、范家和戚家來洪源郡扎根的理由已經站不住腳,任家和文家也安排了人來洪源郡,為何?
“即便他們扎堆來這里的原因不是前朝太子黨,其背后也一定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嘆上一口氣,陳韶波瀾不驚地說道:“我們才到洪源郡,所了解的事實已經如此,那么放眼整個大棠,又會是什么情況?攘外必先安內,朝堂不穩,如何穩軍心?”
李天流面無表情地坐回來,連灌了兩杯溫茶后,才徹底冷靜下來:“所以陳國公府這些年遭遇的種種意外,都是前朝太子黨所為!”
“是不是,目前只是張忠才的一人之言,”陳韶公允道,“在沒有查清楚事實之前,我們誰也不敢保證前朝太子是真的活了下來,還是他們在打著前朝太子的名號逆行倒施。所以朱家其余那幾個管事,你要挨個審一審,審清楚,審仔細了。”
李天流硬聲道:“放心,我會讓他們好好交代!”
陳韶‘嗯’一聲,又提醒:“即便審出來了什么線索,也不要聲張,眼下我們最重要的就是穩住局勢,不管是朝堂還是邊關,都不能自亂陣腳。”
國庫空虛,邊關還戰亂不斷,真要鬧起來,吃虧的只會是他們。
李天流看向她,執著道:“所以你到洪源郡,是為查清陳國公府的那些‘意外’!”
陳韶好笑道:“有區別嗎?”
李天流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陳韶看向院中,陽光慢慢西移,熱意卻一風更比一風高,“接下來,依舊會以那幾個園子的案子為主。等把案子解決了,查出來的糧食正好可以送到邊關去。”
“也好。”李天流嘲諷道,“小小一個洪源郡就儲備了這么多的糧食,吳郡、蜀郡不知道還儲備著多少!”
“這也正是我想提醒你的一點,”陳韶溫和的嗓音里隱隱含了幾分殺機,“小小一個洪源郡就儲存了這么多的糧食,可見對方是不是前朝太子黨,所圖都不小。敵在暗,我們在明,想要對付他們,只能徐徐圖之。”
李天流看她一眼,“所以你才會拿查案打掩護。”
真是……太執著了。陳韶無奈地搖一搖頭,配合道:“這是最好的掩護,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