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陳韶不容置喙道,“那就明日午時前,你將湊好的兩百文錢帶來這里給我,差的那三百文錢我替你補上。”
粗衣男子連忙跪到地上,砰砰磕頭道:“多謝大人。”
“不用謝。”陳韶笑著道,“時辰不早了,你且趕緊回去湊錢吧。”
粗衣男子急步走后,陳韶又看向富戶,“好了,你也可以走了,明日午時記得過來拿錢。”
富戶也跪到地上,朝著陳韶磕了個頭,甚至還叫了聲青天大老爺后,才起身走了。
看著他得意的背影,蟬衣跺腳道:“他分明是胡說八道,公子為何要偏幫他!”
陳韶笑而不語。
捉拿楊東、楊武等人還需要一些時間,陳韶看一眼等在一旁的白發老翁,吩咐蟬衣與全書玉:“去偏廳給老人家收拾個歇息的地方。”
白發老翁連忙道:“不用,不用,我就在這兒等著就好。”
“我們公子也忙了一整日,”雖不理解陳韶對小雞賠償的處理,蟬衣還是盡責地勸道,“您在這里等著,我們公子也無法好好歇一會兒。他們去捉拿楊東、楊武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呢,您就安心去里面歇一會兒,也讓我們公子得空歇一會兒,等他們回來,我再去里面叫醒您,您看如何?”
她都這樣說了,白發老翁自然不敢再說不好,便勉強答道:“那就麻煩你們了。”
“您這邊請。”蟬衣將他領進偏廳后,與全書玉合力將竹榻給收拾了出來。
白發老翁看著上好的竹榻,頗有拘謹地坐了上去。
“您就當在這個家中一樣,安心地歇著。需要什么,就喊一聲,我讓人給你備過來。”蟬衣端過來兩碟點心及一壺茶擺到他跟前,又寬慰他安心歇著后,便轉身準備回大堂了。
白發老翁突然叫住她:“先前那店家分明是在訛詐,大人不會真要給他五百文錢吧?”
看著他眼中的擔憂,蟬衣耐著性子解釋:“我們公子如此做,定有其深意,您呀,就不用多操心了,時辰不早,您就歪著睡一會兒吧。”
白發老翁睡不著。
他之所以來告狀,是聽說陳韶斷案最是公正。可現在看,她好像與以前那些官員并無什么不同。
白發老翁有心想回去,聽著大堂內傳過來的說話聲,又不敢這樣貿然走了。
在他思緒萬千之時。
大堂上。
陳韶問張春華:“簽好身契了?”
張春華搖頭:“還沒有。”
李天流如禿鷲遇腐尸的一般,瞬間朝著兩人看過來。看一看張春華,又看一看陳韶,再看一看張春華后,頗是譏諷地哼笑了兩聲。
陳韶并未理會他,依舊問張春華道:“那就明日再說好了,時辰不早,你也早些回去歇著吧,免得你母親和妹妹擔心。”
擔不擔心她不知道,但她出來這么久,她們肯定著急了。著急的不是她是否有危險,而是她為何這么久才回去。低眸掩去眼底的情緒,張春華恭順地應一聲是,向著她與李天流各一禮后,轉身走了。
等她走出大堂,又稍稍走遠一些,李天流陰陽怪氣道:“常聽人說喜新厭舊,陳六公子這喜新厭舊的速度是不是快了點?”
恰好蟬衣與全書玉從偏廳出來,聽到這話,蟬衣下意識地問道:“誰喜新厭舊了?”
李天流冷著臉,撇開頭。
蟬衣莫名其妙道:“問你呢,誰喜新厭舊了?”
李天流冷笑道:“問你們公子去,問我做什么!”
蟬衣驚訝地看一看他,又看一看陳韶,又看一看他,又看一看陳韶:“公子怎么……喜新厭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