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陳韶點一點頭,看著眾人疲憊的面色,停下繼續盤問的話,安頓道,“你們長途奔波也累了,先到聚賢樓去歇上兩日,我也要好好考慮一下,要怎么查這個案子。”
“安心歇著就是,”看他們為難,蟬衣笑著安撫,“聚賢樓就是我們公子用來安頓暫時受困的百姓的地方,吃住都不用你們花錢。”
眾人霎時松下一口氣。
兩個僧人更是合掌念了聲‘阿彌陀佛’。
“送他們去聚賢樓。”陳韶朝旁邊的羽林衛吩咐。
羽林衛領著眾人走后,陳韶的目光再次落回紙上。蟬衣跟著羽林衛將人送出大堂后,回來也跟著看向那張紙,只一眼,又看向她:“這個案子是不是很棘手?”
“說棘手也棘手,說不棘手也不棘手,”讓另兩個羽林衛去將崔述、張儒沅與常思幾個請過來和將李天流請回來后,陳韶又接著說道,“棘手與不棘手,就看什么時候能弄清這個‘全’字符號的意義。”
蟬衣擔憂:“如果弄不清楚,公子是不是還得去一趟悉唐縣?”
陳韶‘嗯’了一聲。
“那洪源郡這邊怎么辦?”蟬衣問。
“只能盡力安排了。”陳韶輕輕敲一敲眉心,不那么確定地說道,“史興的案子之所以查那么久,是因為時間跨度太大,證據缺失嚴重。這幾起案子發生至今,也不過月余,應該很快就能查清楚。”
“我看這個案子的兇手就是前朝太子黨,”蟬衣憤然道,“目的就是將公子引到悉唐縣去,無法再管洪源郡這邊的事!”
“不管兇手是不是前朝太子黨,當務之急都是盡快抓到兇手。”還是那句話,不管兇手是不是前朝太子黨,既牽扯到了人命,她就不可能不管。陳韶拿起筆,跟著婦人的筆跡,也寫了幾個‘全’字。
兇手在兇案現場留下這么一個字或是符號,除了挑釁之外,一定還有其特殊意義。只要破解了,案子差不多也就能迎刃而解了。
可這個字或是符號,到底有什么特殊意義呢?
“就怕抓到這個兇手,”蟬衣依舊不忿道,“他們又制造出另一個兇手。”
“所以抓兇手的同時,洪源郡的事也不能落下。”陳韶隨口答道。
蟬衣哼道:“也幸虧公子有先見之明,早早地把劉德明他們都鍛煉出來了,不然還真要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了!”
“誰說不是呢。”陳韶依舊隨口應著,手也沒停,又寫了幾個‘全’字后,還是摸不著頭腦,便擱了筆,將先前記下來的信息從頭到尾看了兩遍,默聲梳理道:第二案張巧娘死在錦色坊繡樓,繡樓雖然沒人,但繡樓不遠就是這些女工的宿舍。張巧娘是在第二日早上其余繡娘上工時,才發現她被害,那就證明兇手在殺她時,并未鬧出太大的動靜。
張巧娘衣著完好,并沒有被侵犯的痕跡。什么情況下,兇手可以悄無聲息地進入繡樓,接近獨處的張巧娘,又不驚動任何人地殺掉她呢?
只有一個可能:對繡樓熟悉,且跟張巧娘熟識的人。
房中沒有打斗痕跡……兇手除了一擊斃命外,唯有下藥或是使用迷煙先使其昏迷。
不管是一擊斃命,還是下藥,都需要非常熟悉的人,才會毫無防備。而迷煙則需要對繡樓十分熟悉,才不會誤傷。
再看第五案,孫守義的父親是富戶,家中人口不少,他在自家花園被害,依舊是第二日一早才被發現。這說明兇手不僅跟孫守義很熟,對孫家及孫家的作息也很熟。
還有第六案,慧忍的禪房兩側也有人,但他被害時,依舊無人聽見動靜,足見兇手不僅是慧忍的熟人,且還是他可以放下戒備的熟人。
第一案、第三案和第五案,雖然沒有這三案這么明顯的特性,但從他們死亡的地點來看,也可以得出兇手對悉唐縣大街小巷都很熟絡的結果。
總結下來,兇手不僅是悉唐縣人,而且是悉唐縣縣城里的人。
能跟孫守義熟到對孫家了如指掌,這個人的身份恐怕也不低。
所以,除了‘全’字這個符號外,突破口還可以落在孫守義父親的身上。
想要對孫家了如指掌,必然沒少進出孫家。經常進出孫家,那孫守義的父親必然也認識!
“公子,張儒沅他們來了。”蟬衣的提醒打斷了陳韶綿延的思緒,抬眼看到站成一排的崔述、張儒沅與常思,陳韶適時收斂住思緒,點一點頭,將手里記下的信息遞過去,“你們也看看,這是悉唐縣趕來的百姓求我做主的案子。”
三人圍在一起看時,陳韶又將情況做了個簡單的介紹,隨后說道:“你們也在曹房學習這么多日了,看完后,都說一說自己的看法。”
張儒沅、崔述和常思聽到這話,原本松懈的姿態,霎時變得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