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開了三天三夜,始終在大山行駛著,直到列車跨越大江的時候,車上的人就意識到這已經到了另一個省了。
列車一路行駛,在快要到抵達花城的時候,車廂里的乘客們就顯得有些燥動了起來,很快,在一個小站,車上的乘客開始下車了。
下車的大都是年輕人,他們大都是二十歲不到,操著不同的口音。
秦嶺也在這些人中,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軍裝的她,從剛一上車,就引起了其它人的注意,瘦高個,烏黑的頭發扎成兩把辮子,瓜子臉,大大的眼睛里閃動著疑慮和擔憂的目光,白皙的膚色略顯病態,寬大的黃軍裝恰好好處的裹在身上,不大不小精巧的拱出了身材。
戴著眼鏡的田磊,同樣也注意到了她,他們都是在一個地方上車的,她跟著十幾個男生和女生,他們都是北方口音。
在車上,那些人喊過她的名字“秦嶺”。
高中畢業的田磊一眼就看得出來,像秦嶺這樣的女孩,是不適合呆在農村的。這樣身材苗條、臉蛋漂亮的美人兒應該生活在城市里,過著香車寶馬的富貴日子。
可她卻沒這個命,也沒趕上那個時候,像她這種人來到農村立即成了廢物。農村可不需要這樣的美人,那里需要的是粗手大腳的女人,能上得鍋臺能下得田地,還要能不停的生孩子。
現在,走到這一步,也是可以理解的。
人們之所以會在花城前下車,是因為那里會檢查介紹信,所以大家都是途中的小站下車,接下來怎么辦?
就只有靠自己的雙腿了,大山……到處都是大山,大山是最好的掩護,雖然他們都是陌生人,但是因為目標相同,他們很快就匯集在一起,在山里,田磊又一次看到了秦嶺。
然后他們一路向著南方走去,一路翻山越嶺,雖然偶爾會碰到一些山民,但是山民大都是樸素的,只要給一些鹽巴,給些錢,他們也樂意帶路,甚至還會與他們分享山里的野味。
并且在分開時,還會告訴他們往下走要小心什么。
一路上,這些來自各地的青年,默默的朝著一個方向走著,直到他們的視線中出現了了橡膠林的時候,他們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橡膠林的出現,意味著他們距離目的地也就不遠了,而且在橡膠林里也有和他們一樣的人,有同鄉,他們也可以帶路。
而這里同樣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很快,又有幾個人加入了,他們之中有男有女,和他們之中的一些人也是認識的,他們是曾經的同學,簡單的溝通后,這些人就成了他們的向導。
然后,一路人繼續向山,翻過茂密的熱帶雨林。
……
在黑暗中最耀眼的是什么?
是光亮!
紅色、藍的、綠的、黃的,五顏六色的霓虹,在黑暗中是最為醒目的,也是難以遮擋的。
雖然相隔十幾里,但是山坡上的人們就那樣站在那里,他們曾無數次目睹過那里的燈光,在他們開墾雨林,在向陽的坡面上種下橡膠樹的時候。
盡管距離邊境還有一些距離,但是燈光仍然是那么的耀眼。
霓虹燈!
它是五顏六色的,他們不曾見到過,只有在一些中才會看到,這種燈光是腐朽的,是墮落的……
但是現在呢?
那道光亮,卻成為了他們追逐的地方。
“從這里的開始河道變寬,地勢平緩,流速降低,平均流速為約1~2米/秒,我們下去之后,只需要順著水流就行,三十多里,其實也就幾個小時的事情,注意節省體力,真正耗費體力的地方是一些湍急河段,還有就是靠近邊境時候,再潛到水下游過去……”
戴著眼鏡的田磊,看著身邊的幾十名同學,他扶了一下眼鏡,然后說道:
“總之,進了江里,一切都要告訴自己!”
很快,這些身上背著竹筒救生衣的人們,就到了山下,山下是滔滔的江水,黑暗中江水向南流去,就像是山脈間深不見底的深淵一樣。
這道萬丈深淵,似乎是在提醒著人們,任何想要越過這一道深淵的人,都必須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不過,即便是如此,他們仍然沒有停下腳步,在他們跳入江中的時候,戴著眼鏡的男人,用繩子死死的系緊了眼鏡腿,同時又用一根繩子系著眼架,并把它和衣服系在一起,在他做好準備要下江的時候,卻看到對面似乎也有人在跳入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