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車駕逐漸遠去時,忽有一隨駕羽林軍士離隊走向了蔡誠。
“蔡都尉,靖安侯請你晚些入府飲酒,莫要失約啊。”
“···,不想我蔡誠有日也會成為多福之人。”
似蔡這般者并非孤例,此時正有一女童頸戴鍍金銅雀墜,與自家兄長叔伯眺望百官隨行的車駕。
她是前靖安校尉的女兒,曾名小雀入營房,后至豐京見繁華。
如今再見那位少年將軍,她忽然明白了父親的囑托是什么意思。
原來只要有這枚鍍金銅雀在,她就是靖安大營的一員,原來銅雀鍍的不是金,而是靖安侯的名望。
這時她的兄長突然拉了她一下,遙指車隊道。
“小雀兒,那位便是靖安侯,年節時我等還見過,你還記得他嗎?”
“阿兄又在說笑,我才不會忘記靖安城。”
車駕入城來、居民盡歡呼,故人多感慨、同僚最難言。
曾與周元一同入京演武者,擠在人群中遠遠觀望靖安侯風采,直到頸部酸麻方才晃動腦袋。
“哈哈···,去歲落選的同袍有福了。
今歲說不得會是靖安侯與岐王一同主持新元演武,屆時他們定會百感交加。”
“是極,幸好我等快了一籌,否則再次相見時必會不知所措。”
在城中居民的歡送下,周元的車駕緩緩行至皇宮,入建章門而不散,過玉石輦道繼續行。
再過雙鳳闕、行至璧門處車駕方才止步,卻是多了幾分權勢、省了諸多腳程。
曾言周元是明珠出海格的太祝早在璧門處等候了多時,但他已沒了往日的坦然,更多的是苦思焦急狀。
見周元走下車駕,他趕忙邁步迎了上去。
“周少丞,可否再讓老夫為你測算一番星象?”
“太祝不是說過我是明珠出海格嗎,為何還要再測。”
老太祝聞言嘴角不住抽動,想說自己上次測錯了,卻又不知如何保證這次能測對。
但這事關果老星宗的傳承是否有缺,為此他還是眨動著布滿血色的雙眼,頗為不好意思道。
“許是我上次看錯了,你這哪里是明珠出海,簡直比大日煮海還要夸張。”
太祝一脈依附朝廷日久,終不似星宿宗方士看的開。
在他的請求下與隨行百官的好奇之下,周元還是讓他再測算了一次。
大約半刻鐘后,豆大的汗珠不斷從太祝臉頰與額頭之上垂落,就連那后背衣袍都打濕了一塊。
“怎么什么都測不出,不該如此啊···”
“不對,就該如此,我若能測出你便不是真星辰了,或許你已不是凡塵物,而是明隱之星辰。”
老太祝的解釋令隨行百官頗為失望,亦讓門下弟子難以接受。
直到百官皆過壁門登明神臺、入五德殿時,他的弟子方才不甘追問道。
“老師,您真的什么都沒測出嗎?”
“···,蠢貨,自從周少丞日日興盛以來,老夫何曾得過一日清閑。
今日若不這么做,日后老夫早晚要累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