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曾以為,周元這等天資卓越者,早晚能達到法滿狀態。
可事實卻是法滿不過是起步,破限也只是道路,唯有傳說中的法全大真人或許才是他的極限。
若非如此,他怎能劍動七星出、云霞接天地,又能輕易擊破大康遺民的叛亂,救出那隨意落敗的朔州都督。
時至如今,他們難免有感慨。
“或許不是我看錯了,而是我所能想到了高度有限,無法以有限之度測量靖安侯的破限之姿。”
“終是天地日日新,一代新人勝舊人。
此勝非力勝,而是超出所想、難望其高的道勝。”
相比于殿中官吏的感慨,魏皇無意想的更多。
在他看來,魏國能給周元的已經不多了,爵位封賞于他而言終究只是錦上添花,而非確實所需之物。
“他如今究竟走了多遠,待明年此時我等還能同殿飲酒嗎?”
諸念翻涌間,魏皇已下定決心,他要再助那位少年郎一次。
哪怕周元無需他助,他也要展示一番魏國宗室的誠意與五鳳之國的仁義。
“來,諸君再飲此杯,今日盛景不辜負,來日追憶才有味。”
“正有此意,靖安侯道法日漸高深,不知酒量是否見長法。”
水月節時魏國眾臣沒能喝倒周少丞,今日慶功他們自然也不能醉倒靖安侯。
但這又有什么關系,不拼的一時豪爽,怎能令那出塵之人側目。
一時間,五德殿中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有史官連飲三盞靠上前來,請周元閑暇收集幾本秘境史書,好用于充盈大魏文庫。
還有人好奇七星劍出自何家,可能說說道門各派的名號。
也有人想聽故事,請問強大秘境有何不同,秘境法全者是否更為靈活。
周元就這樣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講述故事不多時,便見公卿忘了身份、儲君忘了威儀。
一如好聽故事的玉兔般圍上前來,端著酒盞收了聲,席地而坐靜聽講。
若說他們與月宮玉兔有何不同,應是一者腦袋圓滑膽大包天、一者處事有度心存敬畏。
但相同之處卻是,他們皆有一顆好奇心,皆想聽聽自己不曾見的天下事。
“少丞,你見識如此廣闊,可曾見過什么成體系的秘境書籍,可令我等常開眼界。
若是有此好物,我等愿集資購買,還望少丞行個方便。”
“有啊,月宮迎光使曾作玉兔探案記、玉兔搜山傳、長耳大盜圣、大兔俠三界降魔記等多部典籍。
待回頭我討來全本,可讓諸位一睹秘境玄妙。”
“甚好,可為何全是兔子,卻無道門正經伏魔錄?”
“諸位莫要誤會,正經人誰會記錄殺敵過程,至多留一名號,記錄以何法敗敵罷了。”
此言一出,大魏群臣一陣歡笑,皆言還是玉兔好,知道留罪證。
群臣談笑間,魏皇不知何時有了幾分醉意,再看那少年,宛若看到了自己年少時。
那時這些臣子還年輕,圍在他身旁暢快飲酒述說明日;那時他們心如朝陽初生,立志開拓四方。
還好今日亦是如此,他雖年已長,卻有少年人。
“真好,少年正當時,我朝還年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