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眾人對那夜之事諱莫如深,只知道老夫人急火攻心染了病,申姨娘被送去莊子上養病。
六姑娘陸莎整日抱著個褪了色的布娃娃,木愣愣地坐在廊下,連丫鬟喚她都不應,只是偶爾喊了幾句:“姨娘,姨娘……”
穿堂風掠過空蕩蕩的廂房,窗欞子
"咯吱咯吱
"響,倒像是誰在抽抽搭搭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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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元婉如哭笑不得的是,周芳次日,就給她送了一千兩銀子。
周芳帶著人,小心翼翼來到了聆水居。
清除了府中奸細,元婉如難得有好心情,在庭院學著修剪花枝,周芳到了的時候,一個大步上前,“婉如,二嬸找你有事。”
元婉如看她神色緊張,還以為是出了什么大事,結果到了屋里,就看到她將下人手中的匣子接過來,打開擺在桌子上。
"婉如啊……
"周芳搓著手,笑得比哭還難看,
"二嬸這兒有一千兩銀子……
"
元婉如狐疑地看著她,
"二嬸這是……
"
"江旬要定親了,手頭緊巴……
"
周芳支支吾吾,眼神飄忽,
"你先收著,等二嬸手頭寬裕了再……
"
元婉如瞧著周芳那副戰戰兢兢的模樣,活像見了貓的耗子,一時哭笑不得:
"二嬸莫不是昨夜做夢還沒有睡醒?好端端的給我送銀子干什么?
"
周芳聞言一哆嗦,想起昨夜元婉如那殺伐決斷的氣勢,后背又沁出一層冷汗。
她咽了咽唾沫,聲音越來越小:“那個,當初二嬸糊涂,不知道老夫人昏迷不醒是梁雨淞的奸計,才會中了請容恕到咱們府上的。”
“二嬸真的不是針對你,二嬸知道錯了。”
“你別生氣,也不往心里去。”
秋后算賬,更可怕。
元婉如挑眉,這二嬸莫不是把她當成了索命閻羅?
瞧這架勢,怕是連她院里的麻雀都要繞道飛。
"二嬸,
"元婉如將匣子推回去,故意拖長聲調,”我這個人嘛……
"
周芳立刻豎起耳朵,活像學堂里等著夫子訓話的蒙童。
"雖然記仇……“元婉如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但也不至于見人就砍。
"
她突然湊近,嚇得周芳一個趔趄,
"只要二嬸往后安安分分的……
"
"一定安分!
"周芳點頭如搗蒜,
"二嬸往后就跟著婉如走,你說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說打狗,我絕不攆雞!
"
元婉如忍俊不禁,這二嬸倒是個妙人。
“你之前的確惹到了我,但說到底,咱們也是一家人,只要你不踩到我的底線,我不會真的對你做什么的。”
“這些銀子,你拿回去吧,以前的事,一筆勾銷。”
周芳抱著匣子,傻傻離開了聆水居。
突然覺得,原來元婉如也不是鉆到錢眼里了,元婉如居然沒要她的銀子。
還怪好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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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勇侯府少了一個姨娘,老夫人病了的這種事情,在京城根本掀不起什么波瀾。
某日,二皇子府就被查抄了!
這才是石破天驚的大事啊。
五更天的梆子剛敲過,晨霧還未散盡,一隊玄甲禁軍踏著露水而來,鐵靴踏在青石板上的聲響驚起了檐下的麻雀。
"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