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不要怪在我兒子頭上。”
"我家建明最是知書達理,連只螞蟻都不舍得踩死!
"
她轉向老夫人,聲音陡然帶上哭腔,”娘!您就忍心看著您的親外孫送命嗎?
"
"好了,吵得我頭疼!
"
老夫人突然暴喝,她死死盯著元婉如:
"元氏,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
元婉如輕笑一聲:“我沒有打什么主意啊,方才是你們信誓旦旦說周建明多么善良,極力撇清罪責,我這才好心給你們一個機會。”
“現在看來,你們之前說的也不是真心話嘛。”
她的紅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老夫人這是怕了?所以說,您其實心里清楚,您這好外孫,根本不是什么好人,簡直死有余辜。
"
陸老夫人被她這態度激怒:
"好!我就和你賭了,但是我要再加一條——若你輸了,不僅要放過建明,還得把從前訛詐我的錢財全數歸還!
"
元婉如聞言,笑得格外愉悅:“那就算了。”
"我的賭注是周建明的命,您的賭注是離京養老,這才公平。
"
"您要加碼?我可不奉陪,我又不傻。
"
陸玉秀忙道:“娘,您看,她怕了,她怕了!”
周建明也興奮地喊著:“外祖母,她手里不可能有證據的,我在京城這幾天,一直不曾出門,我根本就沒有犯錯。”
“娘,您快答應了吧。”
“外祖母,您就答應了吧。”
母子兩人輪番轟炸,老夫人已經糊里糊涂就說出口了:“別搖晃了,我答應了還不行嗎?”
陸江年不著痕跡地捏了捏元婉如的指尖,薄唇微動,無聲地說了句:
"小狐貍。
"
今日這一出連環計,從激怒老夫人到逼她入局,全在這娘子的算計之中。
鬼心眼怎么這么多呢?
元婉如朝他飛了個媚眼,轉身吩咐道:
"取紙筆來。
"
"二叔文采好,老夫人也最信得過,這字據就勞煩您來寫。
"
陸柏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了,這一天過得,跌宕起伏,他簡直是應接不暇。
"寫清楚!
"
老夫人突然厲聲道,
"必須是親手殺人,或者謀反大逆!其他什么欺男霸女、強占田產統統不算!
"
她得意地瞥向元婉如,近來總是灰敗的臉,難得浮現勝券在握的笑容。
周家遠在江南,便是插上翅膀,元婉如明日也不可能拿到這等罪證!
她贏定了。
字據墨跡未干,陸玉秀便急不可耐地抓起老夫人的手,硬生生在紙上按了個鮮紅的手印。
印泥暈開一片,像極了凝固的血跡。
"好了!
"
陸玉秀長舒一口氣,臉上浮現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這下建明沒事了!
"
她得意地瞥向元婉如,卻見對方正小心翼翼地將字據折好,收入袖中暗袋——那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什么稀世珍寶。
元婉如眼底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暗芒。
這老太婆終于要離開京城了,接下來風雨將至,這么個糊涂蟲留在陸家,只會成為致命的軟肋。
廳內眾人已經三三兩兩起身,準備離開這里。
"大家稍等片刻。
"
元婉如清凌凌的聲音突然響起,周建明心頭一跳,這個女人,還要干什么?
老夫人也不耐煩地說:“都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說嗎?”
元婉如嬌笑著說:“今日事今日畢,大家再等半刻鐘,聽我把話說完就行。”
她對石英說:“你把東西拿出來,給大家過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