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婉如指著面如土色的周建明,厲聲叱問:“周建明!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匣子里,白紙黑字,樁樁件件,記著你欠下的七八條人命!血債累累!你夜里竟還能安睡?!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賤人!全是假的!都是你這毒婦偽造的!”
周建明被徹底激怒,目眥欲裂,如同困獸般嘶吼著,掙扎著想撲過來,卻被玄影死死按住。
他臉上混合著極度的恐懼和瘋狂的恨意,那只被踩爛的手徒勞地揮舞著,傷口崩裂,鮮血淋漓。
元婉如示意石英將那個深色木匣捧到陸柏面前,聲音清冷而篤定:“二叔,請您過目。”
“這些可不是我的空口白話,樁樁件件皆是經過江南當地衙門查實定案的卷宗副本,上面清清楚楚蓋著官府的朱砂大印。”
陸柏面色凝重地接過木匣,深吸一口氣,才將里面厚厚一疊訴狀、證詞和衙門的批復文書一一取出,快速翻閱。
越看,他的臉色越是鐵青,眉頭鎖得死緊,拿著紙張的手都因憤怒而微微發抖。
不過片刻,他已將匣中罪狀瀏覽完畢。
“啪!”
陸柏猛地將最后一張紙拍在案幾上,胸膛劇烈起伏,他怒視著癱軟的周建明,聲音因震怒而發顫:“周建明!你……你簡直喪心病狂!禽獸不如!”
陸玉秀沒想到,陸柏居然沒有反駁元婉如的話。
這說明,那些紙張上面,真的……
“官府大印……真的是官府大印……”
周建明同樣想到了這個問題,最后一絲僥幸被徹底碾碎。
他臉上血色盡褪,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整個人癱軟下去,絕望地嘶嚎起來:“完了!全完了!娘!救我!我不要坐牢!我不要死啊!”
陸玉秀死死抱住兒子,哭得肝腸寸斷:“兒啊!我的兒!不會的!娘不會讓你坐牢的!娘有銀子!很多銀子!娘就算傾家蕩產,也一定把你救出來!娘保護你…娘保護你……”
她語無倫次,仿佛抱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聲音凄厲又無助。
陸老夫人臉上的得意之色早已蕩然無存,只剩下極度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她死死抓住曹嬤嬤的胳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雙眼死死盯住元婉如,聲音尖銳地詰問:“元氏!你……你怎會有這些東西?!你從哪里弄來的?!”
元婉如面對她的質問,神色平靜無波,甚至唇邊還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淡笑:“老夫人問得好。”
她目光掃過地上崩潰的母子倆,語氣帶著一絲冰冷的嘲弄,“怪只怪,您這好外孫,踏進侯府大門的第一天,就惹到了我。”
她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如刀,仿佛能剜人心肺:“他那雙眼睛,太不干凈了,從他第一次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就想把它剜出來。”
元婉如頓了頓,語氣恢復平淡,卻更顯森然,“不過,我是個講道理的人,總不能無緣無故就剜人眼睛吧?這才……讓人快馬加鞭去江南老家好好‘拜訪’了一番。”
她輕輕撫過木匣光滑的表面,仿佛在講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說起來也是巧了,這些罪證,我也是今天上午才剛拿到手。”
最后幾個字,她說得輕描淡寫,卻像重錘狠狠砸在陸老夫人心上,讓她瞬間明白了這整個賭約,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為她量身定做的陷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