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丞佑。”
謝枝韞冷不丁叫了他的名字,沈舒白驀地一怔,她硬邦邦地問,“沈蓮芝是什么來歷?”
沈舒白當然理解得出,她這里改口喊他的本名,不是像之前喊他“太子爺”那樣是嘲諷的意思,而是她在心疼他的遭遇。
她在心疼他。
沈舒白很淡地一笑,再開口時,語氣比剛才溫緩,不再是置身事外的樣子。
“她,原本是一個高官的夫人,因為薄家,她丈夫被查,進了監獄,她家的財產也被國家沒收,她一無所有,所以對薄家懷恨在心,早早就潛伏在醫院,一直在尋找下手的機會。”
謝枝韞便沿著這個故事猜測后續的事:“她偷走你之后,怕被薄家找到,于是帶著你躲進山區,巧的是,池元柄因為工作也到了山區,兩個人就勾搭在了一起?”
“嗯。”
謝枝韞繼續推測:“她本來是想靠池元柄過好日子,沒想到池元柄的甜言蜜語都只是為了哄她心甘情愿,對她只是玩玩而已,工作結束后,池元柄丟下她回了京城。”
“對。”
“山里的日子苦,她這么一個前半生都在養尊處優的富太太過不下去,就又想到了池元柄,但她知道,沒有籌碼,池家不會留下她,所以就用你偽裝成池元柄的私生子,找到了池家?”
“是。”
她見微知著,很會舉一反三,已經推演出完整的來龍去脈。
謝枝韞無意識地咬住下唇,想著想著,又想到一個蹊蹺的地方:“池家當年給你和池元柄做過親子鑒定,結果顯示你們就是父子,如果薄家的鑒定結果是真的,那池家的鑒定結果就是……”
“偽造的。”沈舒白眼神驟冷。
“你的鑒定是奶奶做的,所以是奶奶偽造了結果?”謝枝韞顰眉,“奶奶為什么要這么做?”
把一個毫無血緣的“私生子”養在池家,對她有什么意義?
沈舒白只說:“沒問過。”
別的事情謝枝韞都明白了,只剩下這件事想不通。
但池奶奶現在的情況,她也沒辦法去問她當年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舒白忽然傾身逼近,謝枝韞在想事情,猝不及防被他身上的冷茶香侵入鼻間,她僵了一下。
“我都解釋清楚了,你還生氣嗎?”
她坐在床上,他坐在椅子上,床比椅子高,但他比她高,明明彼此高度差不多,可他故意自下往上仰著頭看她。
減少了他骨子里的壓迫感,又裝出了示弱和可憐模樣。
……他上哪兒學的綠茶招數?
謝枝韞差點就搖擺了,冷著臉冷哼:“太子爺聽過一句話嗎?過期的道歉,沒有任何意義。”
誰跟他說解釋清楚,她就不生氣?
沈舒白微微皺眉:“難道你不心疼我的遭遇?”
苦肉計、美男計、裝可憐……狗男人這兩天花招百出。
“……我比較心疼你母親。”
謝枝韞別開臉,不墜他的套路,“懷胎十月,起好名字,期盼孩子降生,結果孩子被人偷走,我都不忍心去想她當年多難過和崩潰。至于你——呵。”
還是那句話,他要是早跟她說這些事,她會理解他。
但現在,無論她心里怎么想,嘴上都只有一個字——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