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靜謐如死,單宇驀地屈膝跪下,懇切道:“陛下,龍元國山川毓秀,人杰地靈。自臣踏入京兆,親睹城中盛景繁華,又逢女子溫婉婀娜,實令臣傾慕難抑。臣斗膽,懇請陛下恩準臣迎娶京兆女子為妻室。”
皇上聞言,頗感無奈,目光落于單宇身上。
此刻公主和親之事尚未落定,他卻急著求娶京兆女子,莫不是因懼怕滅國之災而欲攀附聯姻?
然其這般怯懦之態,反倒讓皇上心底悄然泛起一絲暗爽之意。
皇上微微瞇眼,沉吟片刻后緩緩開口:“單宇皇子,此事并非朕一人可決。你且說說,是哪家女子讓你如此傾心?”
單宇聽聞,心中一喜,忙回道:“回陛下,臣愛慕的就是大殿上的秦仵作,秦妙惜。”
場上眾人頓時所有目光落在陸卿塵身上,他們可是都知道皇上早早給他們二人賜婚了,羯族的皇子是要當著正主的面挖墻腳啊!
只聽單宇繼續說道:“臣偶然間與她邂逅,其才情容貌皆令臣難以忘懷,只盼能與她結為連理,相伴一生。”
皇上笑意盈盈地望著秦妙惜,緩聲道:“秦仵作著實頗具才情。”
言罷,心中暗忖:【此等普通民女,本來想用她一個民女貶低陸卿塵,沒想到還真是他心頭好,既然二人還沒有成婚,賜予羯族皇子亦無不可。】
秦妙惜寒眸直視龍椅之上的皇上,暗自思忖,竟妄圖犧牲女子以保江山,如此之人,怎堪為帝?
單宇聞得皇上之言,心中大喜,忙不迭地問道:“陛下,您這可是應允了?”
陸卿塵見狀,心急如焚,急忙出列反駁:“圣上,萬萬不可!您此前已將秦仵作賜婚于微臣!況且大將軍已然反攻入羯族,只需我軍增兵馳援,攻克羯族便指日可待。”
言畢,目露兇光,狠狠瞪向單宇,仿若在說:你敢撬我媳婦兒,我便抄你老巢,看你還敢否?
邵坤等人看著他那醋壇子打翻了樣子,紛紛忍俊不禁,卻不敢表露分毫,沒看到上面那位已經想起來賜婚的事情,面色陰沉如水,似在懊悔賜婚過早。
秦妙惜對陸卿塵之反應頗為滿意,心下暗道:一個常被視作不學無術的侯爺,都能洞悉此戰必勝,有那人在邊關,完全可以做到不傷一人便可將羯族徹底征服,不想身為天下至尊的掌權者,卻如此畏縮不前,舍最佳之策,為自己留一強敵。
陸卿塵仿若被擊中了五經八脈一般,神色不改,語調平穩地徐徐說道:“圣上,您曾言明,只要秦仵作偵破此次單稷皇太子一案,便封秦仵作為縣主,且賜予封地……”
他的話還未說完,皇上像是突然記起了此事,靈光一閃,帶著幾分惋惜開口道:“單宇皇子啊,朕確實已為宣平侯與秦仵作賜了婚。要不,你再瞧瞧其他的名門貴女?”
??
陛下這是打算不認賬了么?早前應下的縣主之位與封地,如今卻只字未提,如此行事,可真有失風范吶。
單宇緊緊地盯著秦妙惜,目光中滿是深情,言語懇切:“臣心中唯有對秦仵作的傾慕,如今佳人既已情有所歸,臣又怎會忍心去拆散這對鴛鴦呢,只能說是我們有緣無分。”
陸卿塵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頭顱高高昂起,以宣誓主權般的口吻說道:“誰與你有緣無分?這分明是我媳婦兒。”
“宣平侯!”皇上目光中滿是警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陸卿塵這才稍稍收斂了些氣焰,但仍緊緊握著秦妙惜的手,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單宇見狀,心中雖苦澀萬分,卻也只能強顏歡笑,對著皇上恭敬行禮道:“陛下圣明,臣絕無冒犯之意,只愿秦仵作與宣平侯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秦妙惜微微欠身,輕聲說道:“多謝單宇皇子成全,民女定當與侯爺相濡以沫,不負圣恩。”
她的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