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這平靜的日子撞上了一場天下大變。
十二年前,天下大變。
地變、人禍,接連不斷,就連傳說中的天災,都有再次現世的跡象!
薩小六跟隨的神將,他口中的半個師父,就死在了那場人禍之中,死于死亡禁地,死于禁地動亂。
神將死后,薩小六被獨自留在死亡禁地之中。
他的實力不足以平息動亂,卻足以保命,每時每刻都掙扎在求活的邊緣,異常煎熬。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薩小六瀕臨崩潰,以為自己要追隨師父的腳步,死在死亡禁地之中。
是啊,無敵的神將都死了,還有誰能鎮壓這場動亂呢?
那處死亡禁地,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薩小六至今都記得那一日,發生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話,每一個細節。
天是紅的,血一樣的紅。
那個男人從天而降。
天空是他的王座,帝王從王座上走下來,不是因為帝王衰老,而是因為一場狩獵。
無需披甲,不用佩劍,不用搭弓射箭,空天帝只是從天空走了下來,離地面更近了一分,僅此而已。
曾經將薩小六折磨死去活來的死亡禁地,匍匐在天空腳下,卑微的如同一條死狗。
那個男人卻看都沒看這條死狗一眼,目光落在薩小六身上,
“此地神將呢?”
薩小六雙眼通紅,嗓音沙啞,如同發狂的野獸,“殺殺殺...”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說了三個殺字。
因為,薩小六只是說三個字的時間,那個男人抬起手,天又矮了一分,死亡禁地之中,本以臣服的鬼物在恐怖的威壓之下被輕松絞殺。
害死神將、折磨薩小六不知道多久的動亂,平息了。
灰飛煙滅。
“殺完了。”
那個男人重復問道,
“此地神將呢?”
薩小六恢復了一些神智,他低頭,看向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分不清這鮮血究竟是誰的。
半個師父的?自己的?
垂著頭,他用顫抖的聲音,說出自己都不相信的內容,
“死...死了...”
神將怎么會死呢,那舉世無敵的神將,單手鎮壓自己的無敵神將,怎么會死呢!
薩小六想不明白,更不愿明白!
他怎么會死?!
自己分明沒有想殺他,他怎么敢死!
“死了啊。”
那個男人的臉色更加陰沉,那個男人的表情本來就不豐富,此刻,臉上露出薩小六無法理解的神情。
是悲傷么?
薩小六從來沒有這種情緒,也注定無法理解這種情緒。
道觀的人死絕時,他沒有悲傷。
無敵神將死的時候,他沒有悲傷。
自己快被死亡禁地殺死時,他也沒有悲傷。
只是,這些時候,薩小六總會覺得很餓,心臟那里空空的,靈魂似乎缺少了一塊,如同潮水一樣的饑餓感襲來,讓人痛不欲生,抓住一切填補空虛的方法。
殺戮,是他填滿饑餓感的唯一辦法。
聽到神將的死訊,那個男人只是沉默了幾秒。
之后,他抬起頭,看向天空,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
“你們,也要死一個。”
“沒得談。”
“我來殺。”
薩小六有一種錯覺,天空在顫抖。
那個男人,忽然來了,又忽然離去,那個男人做的事,當時的薩小六很難理解。
哪怕是現在的薩小六,也無法全部理解。
薩小六留在原地,傻傻站著,伸長了脖子,盯著天空。
直到...一道血紅的流星劃破天際,好似神隕。
薩小六有些呆滯的眼神,第一次恢復了神采,情不自禁說道,
“好美。”
這種血腥至極點的場面,如同難得的藝術珍品,無論怎么欣賞,都不為過。
他想多看幾次。
不知何時,那個男人回來了。
看著餓了不知道多久的薩小六,那個男人隨手將一個巨大頭顱扔在一旁,拍了拍薩小六的頭,蹲下身,將他臉上的血污擦干凈,
“能動嗎?”
“能。”
“走。”
“走?”
薩小六有些迷茫,走,走去哪,去干嗎?
那個男人給了一個簡單的答案,
“走,隨朕巡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