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瘋了。
這是墨殊的第一感受。
哪怕再狂的玩家,也從未有人敢在一位神明面前以這種語氣說話,至少墨殊從未見過。
他本以為自己被恩主垂憐,又有令使伴身,是萬中無一的寵兒,可現在看來,比起抽掉赫羅伯斯大人手的織命師,自己還是差了一點。
逼格上差了一點。
此時他看向程實的眼神很復雜,既像是差生對優生的羨慕,又像是路人對主角的圍觀。
他知道,從赫羅伯斯大人“聽話”地降臨現實的那一刻起,自己已不再是這場戲里的主角,舞臺上成為聚光燈焦點的兩位主角里,一位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而另一位,則是對于整個【湮滅】陣營而言的究極大反派。
更荒誕的是,這個大反派居然說要替他們拯救恩主【湮滅】......
墨殊越想越荒誕,他站在赫羅伯斯身后,忍不住開口道:
“大人,不要相信他......”
赫羅伯斯不發一言。
他當然知道在一個凡人的威脅下現世有多么丟臉,可問題是對方真的只是一個凡人嗎?
程實又不傻,他不可能真的覺得自己是什么世界主角,所有反派就必須低自己一頭還要看著自己裝完逼然后再自扇耳光。
面對一個玩家時,大家都是凡人,他自然無所畏懼,可當面對一位令使,還是一位隨時能抹去他存在的令使,他不敢不小心。
所以他的底氣從不是自己唬人的嘴,而是樂子神賜下的容器!
從剛剛開始,程實便把容器塞在了背后,以赫羅伯斯之敏銳,祂絕不會察覺不到自己身后的容器氣息,更不會看不出那容器的歸屬正是【欺詐】。
殺掉一個被【欺詐】眷佑的凡人和殺掉一個【欺詐】容器攜帶者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更何況,【欺詐】從未有過明面上的令使行走在世界之上,大多數從神也從未見過【欺詐】的容器,所以當赫羅伯斯感知到程實背后的容器涌溢著最純粹的【欺詐】之息時,祂不得不正視這個凡人給祂帶來的“驚喜”。
祂死死地盯著程實的眼睛,越看越覺得這笑里藏刀的眸子像極了那虛空之上的星辰之眸。
“你到底是誰?”赫羅伯斯一字一句地問著。
程實攤攤手:
“如你所見,一個玩家,一個凡人。
如果你問的是我的名字......程實,程甲的程,誠實的實。”
赫羅伯斯想了很多,甚至想到了對方是不是借用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東西虛張聲勢,畢竟【欺詐】喜歡搞這些玩意兒,也愛看樂子,所以眼下的一幕,到底是面前這個程實的狐假虎威,還是那位【虛無】主宰為了惡心自己故意設下的一場樂子?
【湮滅】和【虛無】目前極為不對付,如若這是一場有關神格和尊嚴的侮辱,那赫羅伯斯絕不會就此罷手,不過在這之前,祂確實很想聽聽程實有關“拯救【湮滅】”的說法。
拋開從神的身份不談,赫羅伯斯首先是一位虔誠的【湮滅】信徒。
諸多歷史都表明,只有最靠近神明意志的人才會被拔擢為令使,而赫羅伯斯不僅身懷【湮滅】意志,更是【湮滅】的狂信徒。
他將一生都奉獻給了【湮滅】,所以才得到了【湮滅】的肯定。
此時聽聞自己的恩主“有難”,甭管是真是假,祂總要判斷一二。
祂示意程實繼續,卻不料程實搖了搖頭,指向墨殊道:
“我們之間的談話牽扯過多,閑雜人等聽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