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是存在邪神的。
至少在這一刻,程實所說的話就像是邪神的低語,不斷回響在赫羅伯斯的耳邊。
祂從未想過一個人說的話能如此有蠱惑性,那種感覺就好像如果自己不篡位就對不起自己的恩主一樣。
可這個世界怎么了,怎么連篡位也可以算作是對恩主的虔誠了!?
赫羅伯斯的腦子很亂,祂甚至懷疑程實騙了祂,對方大概早已成為了【欺詐】的令使,正在用【欺詐】的權柄蒙蔽祂的視聽。
祂的臉色不斷變換,時不時就看程實一眼,然而程實只是微笑以待,并未繼續pua。
他知道過猶不及,不讓對方自己想明白,對方是不會主動上賊船的。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虛空陷入了沉寂,赫羅伯斯不知經歷了怎樣的頭腦風暴,在漫長到程實都開始感覺到無聊的時候,對方的表情終于趨于穩定。
見此,程實微微一笑,向對方搖擺不定的信仰天平上再次丟入一塊攪局的砝碼。
“這是雙贏,不是嗎,赫羅伯斯。
咱們都是從神,我也就說句實在話,這話只在這里說,出去我可就不認了。
難道你就從沒有想過取代【湮滅】的位置,成為那十六位至高主宰之一?”
赫羅伯斯悚然一驚,祂緊張地左右環顧兩眼,黑著臉駁斥道:
“我的虔誠天地可鑒!
別想用這種骯臟的手段褻瀆我的信仰!”
停頓片刻后,祂眼中又閃過異色道,“難道你想過?”
程實無比真誠地猛猛點頭:“當然,說實在的,你要是有辦法把【欺詐】搞下去,按你的計劃來也行,我絕對聽你的,如何?”
“......”
不是,你來真的?
赫羅伯斯瞳孔一縮,雙拳緊握,隨即又慢慢放開,很顯然祂的心情并不平靜,而這也就意味著祂并不是沒想過!
哦豁,果然,虔誠到極致絕對離不開褻瀆。
就連赫羅伯斯這種“愚忠”的打手都想過成神,可見這個世道的虔誠也就那樣。
程實笑笑,語氣并不譏諷,而是坦然道:
“我的世界有句古話叫做君子論跡不論心,我事事虔誠從無褻瀆,心里想想怎么了?
再說,我這叫揣摩上意,身為祂的令使,自然要不斷靠近祂的意志。
【欺詐】一身反骨,那作為被祂看中的藏品,我自然也該一身反骨,所以我說我想取而代之不是一句玩笑話,只是沒有機會。
可你不一樣,你有機會。
【湮滅】選擇在這個時代與【虛無】為敵是祂做出的最錯誤的決定,可這個決定已然無法挽回,既然勢不可為,不如順勢而行。
趁著【虛無】視之敝履,趁著【沉淪】孤掌難鳴,此時正是推翻祂的最好時機!
而你,只需在【湮滅】眼中背負一個背棄者的罵名,便能忠‘欲’兩全,既可令【湮滅】幡然醒悟尋求新生,又能自己坐上那張任誰都無法拒絕的神座!
我要是你,我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
邪神當真可怕。
赫羅伯斯已經開始動搖了,祂視線下移陰沉不定,避開程實赤裸裸的注視,盯著這位如竹竿一樣高挑的【欺詐】準令使的鞋子,用猶疑夾雜不安的語氣問道:
“就算你所說的都是真的,我也做不了什么。
我一身權柄皆來自于我的恩主,哪怕你們【虛無】密謀殺死祂......”
呵,用詞還挺謹慎,知道把自己撇清。
程實嘖嘖嘴,笑道:“誰說要殺掉【湮滅】?”
“?”
赫羅伯斯眼神猛地一冷,“不殺掉祂,我如何繼承神座?”
剛說完,赫羅伯斯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改口道:“我的意思是那你之前所說種種不過是一紙空談!”
“哦~”
程實笑了,雖然這笑容里多少有點陰陽怪氣,但更多的是欣喜。
赫羅伯斯能說出這話就意味著祂的立場已經動搖,自己只需再推一把。
“山人自有妙計。
我可以告訴你,你不需要做任何對【湮滅】不利的事情,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承認自己要繼承【湮滅】神座這件事,至于其他的,通通交給我來解決。
放心,這不會是一場離間。
繼承神權是要召開諸神公約列會的,倘若我花費這么多心力游說諸神只是為了離間你和你的恩主......呵,那到時候不用你們出馬,其他被我‘利用’的神明也不會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