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間烘餅子的時候,那丫頭還說得了風寒的人不宜食用豬油,讓他對著飄了一路的餅香干咽唾沫。
縱是宋玉錦不來找,猴子也想找回場子。
于是等到這日黃昏時分,一行人在大山深處準備安營扎寨的時候,猴子去到了宋玉枝身邊,直接就道:“我想喝魚湯,你去抓魚。”
在凜冽的寒風中走了一日,縱然晨間吃了頓飽飯,但他們這些犯人沒有午飯可吃,宋玉枝到現在還沒緩過氣兒來。
這個天下水,別說她,就是張校尉那樣的壯漢都得病倒!
是以宋玉枝只聽了一句,就知道眼前的官差醉翁之意不在酒,擺明是為了為難她來的。
宋玉枝故意揚高了聲音,應道:“差爺想喝魚湯?”
進山越深,未知的危險越多,更別說今夜連個破廟都沒遇到,得在山洞里過夜的情況,張校尉正在和其他人聊晚上的部署。
聽到宋玉枝的話,張校尉不悅地嚷道:“猴子你作什么妖呢?這種天讓人給你去抓魚熬魚湯?!”
猴子瞪了宋玉枝一眼,轉頭應道:“頭兒,我還病著,手腳無力就想喝口鮮亮的!我都好幾天沒吃進去東西了……再說這打水的活計本身就是燒飯的人負責的。”
人心都是偏的,一邊是無甚牽扯、臨時頂替廚子身份的犯人,一邊是常年吃喝都在一處的下屬兄弟。
張校尉聽他說話有氣無力的,就沒再斥責他了,只說:“那也不好這么冷的天讓人下水去抓魚。再說馬上天黑了……這樣,你們拿著漁網去溪邊試試。天黑前回來。”
交代完,張校尉就兀自接著忙了。
猴子很快從馬車里找出漁網,喊上宋玉枝出了隊伍。
宋玉枝悄悄摸了個石頭,默不作聲地跟在那猴子的身后。
兩人一前一后大概走了兩刻鐘,總算是找到了一條小溪。
吃了一肚子的冷風,那猴子一邊咳嗽一邊把漁網往宋玉枝身前一扔,不耐煩地催促道:“還愣著瞅啥呢?把你手里的石頭扔了,下去給我兜魚去!”
之前張校尉的意思,是讓這猴子自己去抓魚。宋玉枝只負責打水就好。
現下出了營地,自然是猴子說什么是什么。
宋玉枝也沒糾結他什么時候看到自己拿了塊石頭,只想著若這猴子真想對自己不利,方才一路上多得是機會。從他前后的言行來看,應當是刁難歸刁難,但沒起別的下作心思。
趕了一個月的路了,宋玉枝的褲腿早就破爛不堪,而且她還略微長高了一些,褲腿早就在腳踝上頭了。
把只剩一層薄鞋底的鞋一脫,連褲腿都不用挽,宋玉枝拿起漁網站到了溪邊的石頭上。
本就冰冷的腳徹底沒了知覺,寒氣從腳往上延升,宋玉枝不受控地打了個擺子。
將黯不暗的天,衣著破爛的少女身形枯瘦,頭發干黃,身體還不受控地輕微發顫。
等到她蹲下身,把那張比她身體還寬大好幾倍的漁網鋪進溪水里……就越發透著一股可憐勁兒了。
那猴子到底也不是多壞的人,初時抱著胳膊等著看宋玉枝的笑話,看了一會兒,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算了,天也晚了,你……”
話才出口,就看宋玉枝嚯地從石頭上一戰而起,而她手里的漁網里居然躺著好幾條大小不一樣的魚!
猴子:……
漁網隨便一兜就是滿滿的魚,這小丫頭什么來頭?
灶王爺座下童子轉世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