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出幾步,她就聽到了一陣響亮的嘶鳴!
是野豬的叫聲!
宋玉枝心中一凜,頓時變了臉色!
俗話說“一豬二熊三老虎”。就她現在這副小身板,真要遇上野豬,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上輩子她沒少跟著老師上山,這山林之間野菜野果多,野獸同樣多。
但歷來野獸都是在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里活動,怎么會出現在這人來人往的山林入口?!
來不及細想,宋玉枝拔腿就往回跑。
而那野豬的叫聲就跟冤魂索命似的,自始至終都在她身后不遠處縈繞!
不久之后,宋玉枝脫力地踉蹌了一下,撲摔在地,只聽“嗖嗖”幾聲破空聲后,那野豬突然發出一陣痛苦的尖銳爆鳴,“咚”一聲巨響之后,四周猛地沒了動靜。
宋玉枝掙扎著爬起身,下一瞬,一道朗潤低沉的男音在她背后響起——
“你沒事吧?”
宋玉枝循聲望去,便看到一個身形比老黑還高大魁梧的青年。
他二十出頭的年紀,膚色黝黑,劍眉星目,面容英氣而俊朗,并未著冬裝,只身穿一襲粗布箭袖勁裝,猿臂蜂腰,肌肉遒勁,背后還背著弓箭,一副獵戶打扮,自有一股淵渟岳峙,沉穩如山的氣度。讓人不覺就安心不少。
宋玉枝活動了一下腳腕,確認只是扭到了筋,而未傷了骨頭。
“沒事。”她站起身,還不忘把長棍山藥撈起,語速飛快地道:“快走吧,方才我聽到了野豬叫,也不知道它還會不會……”
青年的臉上閃現過一絲不自然,摸了摸鼻子,指著身后問:“你說的是這頭嗎?”
宋玉枝定睛一看,只見十數米開外的山坡上,一個巨大黑影正悄無聲息地倒在那兒。
原說她方才覺得野豬叫聲如影隨形,敢情這野豬還真就在她身后不遠處!
那野豬腹小腳長,通體黑色的鬃毛,口中還有一對獠牙,看著至少有二百斤。兩支箭矢一左一右,把它腦袋扎了個對穿,方才能在頃刻之間讓它斃命!
“我剛聽到破空聲了,是你射的箭?”宋玉枝不禁感嘆道:“好厲害的箭術!”
青年含糊地“唔”了一聲,正要說什么,就聽一聲響亮的吆喝——
“沈獵戶!”
一個頭戴皮帽的矮個子男人一邊喊,一邊小跑著過來,在那野豬周圍轉了一圈,痛心疾首道:“我們事先說好的,這野豬得抓活的。你把他一路趕到山腳,咱們再想辦法把它打暈……怎么把他殺了?!你知道活豬和死豬能差出多少價錢嗎?”
那姓沈的獵戶神色平靜地道:“事先說好的不假,但是我把野豬驅趕到這里,在高處發現了這個小兄弟……差出的銀錢再多,終歸沒有人命寶貴。”
那矮個男人咬牙切齒地瞪了宋玉枝一眼,臉上的神情好像在說“這樣一個窮小子的命哪里值錢了?!”。
宋玉枝明白過來為何這獵戶方才那般歉然,敢情這野豬是被他趕過來的!
自己這一路奔逃,還跌了一跤,屬實是無妄之災!
見她明白過來,沈獵戶接著道:“我身上沒帶銀錢,等我結算出這獵物的工錢,會給湯藥費與你。”
有銀子補償就好說!窮得快鉆到錢眼里的宋玉枝心里頓時好受了不少。
卻聽那矮個男人哼了一聲,涼涼地道:“沈獵戶可想好了?這野豬我估摸著在二百斤左右,大概能出一百五十斤肉。按著城中收肉的價格,算均價二十文錢一斤,那可只有三兩銀子。按著咱們說好的,我幫你把野豬運回城,處理了賣肉,還得抽去一半,你攏共就只能得一兩半……城內醫館請一次大夫,隨便開兩副湯藥,可就得一二兩銀子。等于你忙活一趟,一文錢都撈不著還得倒貼呢!”
那沈獵戶的自始至終都是云淡風輕,說:“無礙,本就是我應做的。”
他這當事人倒是平靜,反而是宋玉枝被那男人的奸商嘴臉給氣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