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笑問:“這是賣出去了?”
宋玉枝樂滋滋地點頭,然后眼睛亮亮地看向老黑。
她真是有一雙極會說話的眼睛,老黑也不知道怎么了,耳根發燙地道:“我樂糊涂了。今日的工錢還未結給你呢!”
這三十文工錢,宋玉枝就收得心安理得了。
雖然她確實沒幫著柴炭行干什么活,可是幫著救了那么些伙計的命呢!
老黑知道宋玉枝急著回家,很快就帶著她回了柴炭行,數了三十文工錢給她。
說起這個也有些赧然,當時老黑怕雇來的短工臨陣逃脫,許出了高價工錢。
但回到城里之后,東家知道要給那么些伙計墊付醫藥費,已經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鋪子賬面上的銀錢不好再動,前頭那些個短工也是按著三十文一人結的。
宋玉枝大概也猜到一些,便沒有多說什么,收到銅板后就跟二人告辭,往云來客棧回。
一天下來,她足足掙了十兩銀子另一百一十文錢。
戶籍錢暫時還是差著不少,但今兒個才是進城第一天!后頭還有好些時候呢!
散碎的銅板先不計,宋玉枝準備把這十兩銀子分成三份。
一份先用來請個大夫,給小知遠診治一番,開些小孩子能吃的湯藥。
古代孩子的夭折率太高了,必須得細致小心些。
一份自然是給自己的小生意做本錢。
還有一份,該去賃個屋子來住,住客棧太貴了,而且只一間屋子,一家三口擠在一起實在不方便。
做吃食生意更也需要自己的廚房。
另外還得置辦換洗衣裳,鍋碗瓢盆那些。
想了個初步的計劃,宋玉枝已經回到了客棧附近。
街口正好是一家醫館,這個時辰了,還有人病患出入,而且病患的衣著打扮都很普通。
宋玉枝猜著價格應該不貴,但還是打聽了一番,得知這醫館是附近收費最公道的。
大夫坐診收取診金五十文,若是出診,則按照路途另外計算,但只要不出城,總歸不會超過百文。
但若得開藥,就不便宜了——豐州城在大楚最北,若是附近能采到的藥材還好些,一些藥材根本不在北地生長,都是從別的地方長途運輸而來。且此地和北戎時常發生摩擦,若是打起仗來,那最缺的就是藥材。
還真如那牛二說的,幾副尋常湯藥都得一二兩銀子起步。
這部分銀錢沒法省,宋玉枝打聽清楚后就準備去接宋知遠。
沒成想才剛走到客棧前,就看到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等她。
正是抱著宋知遠的周氏。
奔忙了一整日,見到家人的那刻,疲憊感席卷全身。
宋玉枝小跑著上前,“我回來晚了。娘擔心壞了吧?外頭風涼,怎么不在里頭等?”
周氏并不怪她未按時辰回來,只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見她全須全尾的,只頭上身上多了許多塵土,又碰了碰她的手,確認她手掌是溫熱的,才安心地笑了笑。
“沒事,前頭一路上都過來了。客棧附近鋪子多,風也不大。在客棧里頭也待了一整日了,正好出來散散。”
“我今兒個掙了一些銀錢,剛又在街口問了醫館的診金。正好把知遠帶過去瞧瞧。”
宋玉枝說著就準備去把宋知遠抱到自己懷里。
但剛伸出手,宋玉枝才后知后覺發現自己的襖子臟得不能瞧了,便又想把手放下來。
宋知遠卻比她快一步,已經騰挪到了她懷里。
小家伙一點不嫌自家姐姐,親昵地在她脖頸處蹭了蹭,才想起來說:“姐姐一定很累了,我自己下來走吧。”
宋玉枝沒答應,穩穩地把他抱好:“姐姐方才問了,這里看大夫不貴,但是吃藥要很多銀錢。你現在病著,就該多休息。不然病的越來越嚴重,豈不是要花更多的銀錢?”
“那我聽姐姐的。”宋知遠乖乖點頭,說起話來還是帶著無力的氣音,“我吃一副藥就好。如果一副藥太貴了,吃半副就好啦!等我好了,我也去掙銀錢,都給娘和姐姐用。”
宋玉枝心頭一軟,只覺得心尖尖都要化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