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宋玉錦急著出嫁,更難怪去歲臘八粥會,霍老夫人那般不留情面地晾著她,宋玉錦都沒敢在人前展露出任何不滿。
兩人遇上了,宋玉錦更是如臨大敵,生怕讓旁人知道二人是堂姐妹的關系。
想來那會兒正是她說親的關鍵時刻,上趕著貼上霍家,也是為了抬高身份。
宋玉枝懷著心事進了家門,抬眼就見到了同樣面色復雜的周氏。
母女倆打了個照面,周氏努力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在屋里聽著門外隱隱有說話聲,本想出來瞧瞧的……”
至于為何后頭沒有出門去。
自然是因為從霍繁星口中聽到了催婚令的消息,太過驚訝而愣在了原地。
“娘聽到了?”宋玉枝挽上周氏的胳膊進了屋。
宋知遠出門去和小伙伴玩了,并不在家里。
只母女倆說貼心話。
“娘也別太操心。”宋玉枝想了想說,“畢竟現下還只是他們那些官員才知道的消息,未曾對外公布,未必真的就頒布了。而且就算真頒布了,也不知道朝廷定的‘懲罰’是啥。若只是罰錢……”
只是罰錢也挺糟糕的,畢竟自家現下仍然稱不上富裕。
但銀錢多少還是能掙到的,若是晉朝那種隨意給人配婚的,才真叫一個糟糕!
所以盡管宋玉枝很想寬慰母親一二,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說辭。
母女倆也只能盼著是消息有誤。
隔了一天,趙大娘過了來。
宋玉枝正好又接了個家附近的上門燒菜的訂單出門去了。
趙大娘便喜笑顏開地把打聽來的好消息告訴周氏。
“碼頭那邊的固定攤位不好找,大多都是人家常做的。前頭一連問了好幾家,都沒有轉讓的意向。今兒個也是巧了,居然有一家地方不大,但市口不錯的愿意轉讓。轉讓費只要二兩銀子,后頭一個月給衙門交一兩半的租子!”
宋玉枝既然相托趙大娘打聽這方面的消息,自然也給她透過底,說了手頭大概有多少活錢可用。
轉讓費加上租子一共三兩半,完全在宋玉枝可接受的范圍內!
甚至還能余幾百文活錢來周轉,不至于連個置辦食材的銀錢都沒有。
趙大娘可不是幫宋玉枝高興?
周氏聽了卻只是露出個勉強苦澀的笑。
趙大娘見了收起了笑,認真的詢問起發生了什么事?
周氏在女兒面前還得強裝鎮定,對著比自己年長又不是外人的趙大娘,終于是忍不住流起淚來,原原本本地把那催婚令的事情說了出來。
消息自然不算什么好消息,但趙大娘還是松了口氣,道:“我還當是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讓壞人欺負了。若是這催婚令,妹子先別急。就算真的頒布了,那咱們枝枝也還有些日子才滿十七。她那樣的人品容貌,難道還愁沒個好人家?”
這話說完,周氏眼淚淌的更厲害了。
她的枝枝現在再不癡傻,不只伶俐,更還有過人的手藝傍身。
可偏自家還是罪籍!
即便是先用十兩銀子把女兒的戶籍解決了,可女兒還有個罪籍的親娘和弟弟。
條件好的人家說親,不說查人祖宗三代,總歸得方方面面都了解清楚了才能談婚論嫁。
不到半年的時間,哪里去尋到不在乎這些的好人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