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走到鋪子外的沈遇,連帶著看到他出來,而迎上前的宋玉枝,都聽了個清楚明白。
兩人對視一眼,宋玉枝既好笑又無奈。
先是兩家的長輩,后是清水巷的街坊四鄰,還有宋知遠那小家伙……現在又添上柴炭行的一眾伙計。
幾乎身邊的所有人,都把她和沈遇想成一對了。
也不知道是天氣太熱,懶得再費口舌,還是她潛意識已經習慣了這種事,宋玉枝甚至沒有生出要去好好解釋的心思。
沈遇則不同,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宋玉枝的臉色,見她沒有不悅,這才正色歉然地道:“你不要同大老粗一般見識,我代他們同你告罪。回頭我會與他們解釋清楚的。”
他這般鄭重其事,讓不知內情的人見了,怕是真要把他當成懼內的耙耳朵了。
宋玉枝也不知道為何,莫名有些想笑,她眨著眼,促狹地問道:“沈大哥,那伙計的妹子好看嗎?你仔細與我說說,不然……不然回去可是要跪搓衣板的。”
沈遇似乎是沒想到她會突然這么問,直接被問的噎住,半晌后才語速飛快地道:“未曾見過,也不打算去見。端午那日那伙計確實約了我,但未曾提他妹子。”
宋玉枝聽得直點頭。
她自然知道沈遇不是什么孟浪之人,方才也不過是順著伙計們的話茬,一時起了玩心,順水推舟地問了一嘴。
現下她本不準備繼續這個話題了,但余光瞧見了沈遇耳朵紅得能滴出血來。
宋玉枝便笑得厲害,一對杏眼都彎成了月牙兒。
怎么她早先沒發現,沈遇居然還有這般老實,這般容易害羞的一面?
跟他前頭給人的無所不能的印象,反差實在太大了!
宋玉枝惡趣味地想到,只可惜沈遇現在膚色太過黝黑,只能從耳畔窺見一點端倪。
不然現下大概能看到一個面紅耳赤的沈遇?
宋玉枝的笑總是極具感染力,往常對上她的笑模樣,沈遇都會不覺跟著彎唇。
而今遭,沈遇從那一雙笑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就好像小姑娘真的滿心滿眼只有他一般。
沈遇只覺得耳朵和心口燙得越發厲害。
他錯開眼,握拳遞到唇邊輕咳一聲,快走兩步走到宋玉枝前頭,“天色不早了,咱們走快些,晚了嬸子和我娘該擔心了。”
宋玉枝趕緊跟上。
沈遇從來都是妥帖仔細的人,往常肯定會照顧宋玉枝。
這次,他竟好像渾似忘記宋玉枝腳程遠不及他一般。
宋玉枝登時歇了逗弄沈遇的心思,生怕自己真把他逗惱了,挑起話茬道:“前頭沈大哥你不是問我什么事兒么?我確實遇到了一件麻煩事,還想著你幫我參謀參謀。”
沈遇腳程慢了下來,宋玉枝便把自己贊助了龍舟隊,而現在苦于找不到教練的事兒給說了。
青年很快恢復了往常鎮定自若的模樣,思索著應道:“一兩銀子屬實不便宜。難怪方才那老掌柜追著你不放。不過我私以為,那老掌柜太過熱絡,若他家的師傅真那么厲害,那該不愁沒人花重金聘用才是。何苦這般急著和人推銷?”
宋玉枝跟著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他態度有些反常。可是……”
可是臨時臨了,第一次接觸這種賽事的她,哪里去尋另外的門道呢?
兩人沉默著走了一程子,沈遇復又開口道:“我明后兩日都休沐,于這方面還算粗通。你若是信得過我,我明日可以幫你去參謀參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