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枝應過一聲,趙大娘這才出了去。
沒成想,趙大娘剛出門,就看到了沈遇。
趙大娘心急去巷子口湊熱鬧,一邊往外走,一邊笑罵他一聲,催著他去把東西放了,給宋玉枝打下手。
宋玉枝在堂屋里聽到了響動,也擦了手走出來。
盛夏下午,灼熱的日光里,青年單手把牌匾扛在肩頭,另一只手舉著橫幅。
忙過一個早上,又把牌匾扛了回來,沈遇滿頭大汗,面色砣紅,風塵仆仆。
看著就累得不輕。
“沈大哥辛苦了,快進屋說話。”
宋玉枝把院門敞到最大,迎了沈遇進來。
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宋玉枝明顯聞到了濃烈的酒味。
沈遇進了堂屋,看見宋玉枝在桌上擺開了一些列裹粽子的材料,并不方便再擱別的東西,他干脆把牌匾和橫幅,安放到了宋家小院的雜物房里。
等他擺放妥當,宋玉枝也正好從灶房里出來,手上多了一碗茶水。
“濃茶解酒,可惜家里的茶葉本也不多,現在全在這里了。沈大哥別嫌棄,快先喝一碗。”
時下的茶葉,對于普通百姓而言也算是奢侈品。
中等檔次的都得按兩賣。
宋玉枝本身并不多愛喝茶,買茶葉還是因為從原身的記憶里,發現從前周氏愛喝。
周氏同樣勤儉持家,就算受用了女兒的孝心,也并不要多好的茶葉,只是嘗個味道。
喝到最后這么一點,這品質一般的茶葉泡開來,茶湯渾濁,上頭還飄著一層碎末。
但沈遇并不嫌棄,道過一聲謝之后,就端起茶碗,坐在條凳上,大口喝下。
連碎茶末都沒吐出來,一并嚼著吃下去了。
熱茶下肚,沈遇熨帖地舒出一口長氣,額上的汗珠子也越發多了起來。
剛喝了熱茶,不好立刻用冷水擦汗,宋玉枝就拿了蒲扇,坐在沈遇對面,伸手給他打了兩下扇子,順帶問起道:“沈大哥這是喝了多少酒,有沒有不舒服?是劉大哥請你們去吃飯喝酒了嗎?”
沈遇本想說自己并沒有喝多少酒。
他習慣了克制自己,不會在外人面前,讓自己失去理智,所以就算席間眾人幾番敬酒,他也都是淺嘗輒止。
身上的酒味大概是因為他幫忙攙扶了幾個酒鬼,不慎沾染到的。
但是聽到第二個問題,聽到宋玉枝口中提到的“劉大哥”。
鬼使神差,沈遇含糊地“唔”了一聲,“霍知州請的席面,他們非拉著我一道。喝得確實有點多了,頭有些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