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大門敞開,耳力過人的沈遇再次聽到了她們的交談聲。
宋玉枝問沈大哥呢?
趙大娘笑道:“臭小子昨日吃了些酒,估摸這會兒還在夢里和周公下棋呢!”
本是很尋常的對話,但沈遇卻從宋玉枝的嗓音聽出了一絲緊張。
更有聽說沈遇還在睡著,宋玉枝明顯呼出一口長氣,再接著說話的時候,嗓音里那絲緊張便沒有了。
她不想見到他。
在發現這一點后,沈遇在原地略站了一陣,便回家去了。
后頭恰逢老黑出事,沈遇便順水推舟應下了他的相托,讓自己徹底忙碌起來。
倒也不是他小心眼,記怪上了什么。
而是端午那日他的舉動確實孟浪僭越,連沈遇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小姑娘覺得尷尬,不想見他,實屬正常。
他自然不能上趕著,惹她厭煩,便想著等時間把那樁事沖淡。
趙大娘說完后就不錯眼地看著沈遇,一副非要把話說開的模樣。
沈遇避無可避,最終還是正色解釋道:“我不是有心行事鬼祟,而是……而是覺得宋姑娘不想見我。”
趙大娘直接笑了,被氣笑了,“枝枝要不想見你,前幾日怎么會跟我打聽,問你近日都在忙什么?再者,就算她不想見你,你就一輩子不跟她碰面了?”
沈遇當即說不會!
他怎么可能想過一輩子和宋玉枝不碰面呢?
他這反應,總算是讓趙大娘高興了一些,一巴掌拍到他背上,“俗話說的好,烈女怕纏郎!你小子素日里看著機敏,怎么關鍵時候就怎么這么不開竅呢?!全天下的男子要都是你這樣的,那真是一樁親事都成不了了!”
罵歸罵,趙大娘臉上卻多了幾分笑意。
兒女情長嘛,歷來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容易把人變成不像自己的模樣。
沈遇雖然因為一些沉痛的舊事,曾經心恢意懶,對什么事兒都淡淡的。
但總體還是舒朗開闊,不拘小節的性子。
何曾有過這種小心翼翼、踟躕不前的模樣?
明顯就是深陷情網的人才會有的狀態嘛!
他越是不像平時的他,就越說明他這是真的要開竅了!
趙大娘可不是要樂?
樂完,趙大娘忍不住還想打趣他兩句,卻聽沈遇說:“娘早點休息,我這就去睡下了。”
“老娘嘴都說干了,你怎么還……”
沈遇笑了笑,接著道:“娘不是讓我明日修繕灶房嗎?我早點睡下,明日好早點起身去買泥料和家伙什。”
趙大娘這才放他離開。
翌日趙大娘起身,沈遇已經先她一步出了門,去外頭采買東西。
“這臭小子,總算還知道得把枝枝的事兒放在心上!”
趙大娘心情大好,這天干活兒也越發賣力,午后收攤回來,她就催著宋玉枝去檢驗修繕成果。
然后還借口自己有些累了,躲回了屋,留他們二人獨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