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實行分銷計劃之后,收攤后眾人且還得忙上一陣子。
工作量最大的先數宋玉枝,然后就是趙大娘——她得負責采買食材。
雖然有古家夫妻從旁幫忙,但夫妻兩個力氣都不算太大,主要還是靠趙大娘用那個巨大的背簍,把食材運回攤檔上。
自從端午過后,小攤檔上生意好得都快超出負荷了,趙大娘都得運送兩趟。
現在加上午后要用的菜,她得跑個三四趟。
且推上沉甸甸的推車歸家的時候,趙大娘也是出力最多的。
宋玉枝同樣不輕省,但勝在年輕,且活計都是分時間段做的,中間能穿插著休息。
而趙大娘不年輕了,活計又都幾乎集中在上午。
故而聽她說累了,要回屋休息,宋玉枝也并沒有覺得哪里奇怪,只說昨日計劃定下的倉促,很多細節都沒有考慮到。今日她就會和張大嬸商量,拜托張大嬸負責購置城里分銷需要用到的食材。
也省得把食材運來運氣,浪費人力。
而后自個兒往灶房過去,見到了穿著一身破舊短打,蹲在灶房里滿身泥灰、忙著做活的青年。
其實打從宋玉枝和趙大娘說話進來,沈遇就聽到了響動。
不過活計騰不開手,且就差一點就能完工,他便沒有出去。
聽到宋玉枝一個人的腳步聲,蹲在灶臺前的青年轉過頭,視線交匯。
宋玉枝笑得眉眼彎彎,恬靜又美好。
這一刻,對上這樣的笑容,沈遇心里那些踟躕、那些不安,突然就煙消云散了。
宋玉枝忙解釋道:“我不是笑沈大哥做活兒,而是昨兒個大娘賣了個關子,沒說是喊你,而是說找個他相熟的泥瓦匠來……你怎么連這樣的伙計也會?這次又是跟著哪位師傅學的呢?”
沈遇心里清楚,昨日自家義母應該不是特地賣關子。
而是那會兒母子倆還未把話說開,趙大娘也不確定能不能喊得動他,生怕他還像前頭似的,搬出別的事務來搪塞。
這才沒有把話說滿。
聽著宋玉枝輕快的語調,沈遇不由也跟著笑了笑,和聲應道:“這倒不是正經師傅學的,而是先前遇過一個脾氣古怪的老大夫。他給人瞧病不要重金,但喜歡使喚人給他做活。我在他手底下調養了好一陣子身體,最后無活可做,他就讓我把他的茅屋推翻了,重新蓋了間瓦房……”
趙大娘不把宋玉枝當外人,朝夕相對之間,她偶爾也會透出一點口風。
宋玉枝便也知道沈遇過去遭逢過一場大難,受了一身重傷,瞧了好些個大夫,調養了好些年,才恢復到現下這樣康健的狀況。
偶爾突然變天,趙大娘也會止不住擔心,不知道反常的天氣會不會牽動他的舊傷。
但或許是有所顧慮,趙大娘此前并未詳細地說過那些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