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心里已經有了計較,當下就道:“小娘子年歲不大,人卻通透穩重。合作之事,本就講究個你情我愿,加上前頭也未談妥,只是口頭說了三日時間考慮,既如此……”
“沒聽說費心置辦重禮,反而成了錯處了!她要是不收,我這三樣東西可就虧了血本了!”李貴急不可耐地打斷道。
他這話不說還好,說了那臉色稍霽的官差,又不虞地沉下臉。
“先前你送茶葉和點心,人家小娘子就說了那已然太過貴重。是你沒把人家的聽進耳朵里……說到底都是你自作主張,也正是因為你主意大,像包藏禍心的模樣,人家才不想同你合作了!怎的,你還想賴上人家不成?”
李貴著急不已,拍著大腿道:“我的哥,你怎么還幫這小娘皮說話?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嘛?!”
宋玉枝見縫插針地詢問道:“差爺,方才聽李貴一口一個‘哥’稱呼您,現下他又說什么‘胳膊肘往外拐’。敢問您二位這是……”
這時候,因為李貴暴跳如雷的洪亮嗓門,加上官差的介入,更因為宋玉枝這邊歷來就不缺人氣兒。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周圍看熱鬧的人便匯聚過來。
只是顧忌到有官差在場,大伙兒便不敢直接上前探頭探腦,只在附近站住了腳,假模假樣地互相攀談,余光都牢牢鎖定在宋玉枝他們幾人身上。
附近如胖嬸這樣占據地利條件的攤主,那更是早早地搬來了小馬扎,一屁股坐到了自家攤檔門口,隨便尋了點活計在手里坐著,豎著耳朵聽動靜呢!
這種情況下,那官差立刻想也不想地就否認道:“小娘子多想了,我與這李貴只有過幾面之緣,不過是他看我倆同姓,自作主張與我套近乎而已。”
說著話,他掃了李貴一眼。
李貴就是再急,也知道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捅破那層窗戶紙,道出他私下給官差行賄的事兒。
他便只能憋著一口老氣,應道:“是,我這樣的人,哪來李……李差爺這樣的親戚?就是我自己胡亂喊的!”
話說到這里,那官差當真是表現得越發鐵面無私,將碗中的湯水一飲而盡,放了兩個銅板在桌上,站起身接著前頭的話,一錘定音道:“既如此,李貴可別在人家攤檔上賴著了,帶上你的東西,打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吧!若是耽擱了人家做買賣,這碼頭上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
說完,他便往徑自離開。
附近的百姓自然而然地讓出一條道。
掰扯了這一通,日頭高懸,眼瞅著就到了午市的時辰。
等官差一走,宋玉枝自然也懶得再應付那李貴,她讓宋知遠把銅錢收了,便開始了這一日的忙碌。
沒了熱鬧可看,小攤檔外頭圍觀看熱鬧的百姓,有一些則是直接散了。
還有一些,則本就是算著時辰,掐點過來用飯的客人,便直接進了攤檔,坐下拿號排隊,驅趕礙事的李貴兩人。
“貴哥,咱們咋辦啊?”
李貴帶來的那耳報神,方才見了官差跟耗子見了貓似的,躲在李貴身后,一個屁都沒敢放,現在官差走了才敢開口。
那李貴本就氣兒不順,聞言更是沒好氣地道,“咋辦?涼拌!”
說著話,李貴提上那三樣東西,一刻都不帶停留地離開了小攤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