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玩古董店的門臉不需要大,半間已經很夠用,只需要放一個柜臺,站一個老朝奉,再安置幾樣品質中等的東西,常年不來人也沒事。
只等貴客臨門,把人往二樓請,雅靜又清幽,方便貴客仔細賞玩……
而吃食買賣那卻是另一個極端,就需要源源不斷的人氣兒呢!
他連忙止住話頭,改口道:“總之小娘子租下這里,將來肯定也能日進斗金!”
宋玉枝猜到了他的心思,也不見怪,接著問起主家的情況。
那下人大概是怕宋玉枝反悔,知無不言地仔細說道:“我們主家姓吳,同小娘子有緣,祖上也是做的吃食買賣。現下的吉祥酒樓,就曾是我們吳家的產業。不過后頭生意不好,祖上就賣給了他們王家,另外購置了一些良田、莊子和鋪子。到了我們老爺這一輩,已經積攢下往子孫幾代都吃用不夠的產業……”
“小娘子看中的這鋪子,說來真是有些年頭了。是吳家祖上和吉祥酒樓一起購置的,這間一直留著沒賣,就是那位高祖曾經還想著來日回來接著做吃食營生,沒想到后頭日子越來越好,吳家子孫根本沒必要那般操勞了……一直到了前二年,我們少爺及冠,老爺便把這鋪面過到了少爺名下,讓少爺練手,學著打理。”·
宋玉枝來相看鋪子之前,也托人打聽過一番。
便也知道主家富裕,但常年不在城里活動,有用的信息實在不多。
現下聽下人說了一通,她才知道這吳家是大地主,自己相中的鋪子是他家不怎么受重視的祖產,讓吳家少爺練習收租的。
所以吳家少爺才會那般不耐煩,寧愿降價,也不肯把鋪面再租給前頭那老煩他的兩家人。
這當然是個好消息——
生在金玉窩里的吳家少爺不差銀錢,也怕煩。
只要宋玉枝不給他找麻煩,后頭談續租,就不用擔心他把租子漲到天上去。
這種事兒從古到今可都不新鮮!
多得是那種看租客生意做得好,就趁機漲房租,亦或是直接把租客趕走,自己接盤生意的房東。
現下宋玉枝則不用去操心那些了,轉而讓周氏接著應對,她自己則專心看起契書來。
吳家不愧是祖上幾代的專業包租公,這契書條文對雙方的權責一一羅列,詳細清楚,明明白白,沒有一點錯處。
只最后一條看著像是新加的,就是嚴令禁止租客有事沒事就去找吳家少爺。
如果實在有事,可以讓人去吳家門房傳話,他吳少爺得了空自會處理。
絕對不允許租客在吳家大門口死賴著不走、跟蹤盯梢、圍追堵截等一系列行為。
不用說,這些極端行為,應當就是前任租客對他做過的事兒了。
看得宋玉枝哭笑不得。
未多時,趙大娘拿來了銀票,順便還把剛下工歸家的沈遇一并帶了過來。
他實打實蓋過房子,也會一些別的技能。
由他來幫忙檢查一遍,自然更讓人放心。
最后,宋玉枝簽字畫押,交付銀錢,和那下人一道去往衙門,將契書備案登記,鈐蓋上官府大印,將草契變更為受官府認證的“紅契”。
這最后一道手續并不是免費的。
九十兩一年的買賣,按規定需要繳納百分之一,也就是九百文錢的手續費。
通常都是買/租的一方繳納。
那下人看宋玉枝為人爽快,但通身穿著打扮又不富貴,說難聽點就是比他這下人還不如,便說這部分的銀錢雙方一人一半。
反正他家少爺手寬,幾百文錢的不會看在眼里,回去報一聲也就沒事兒了。
事情進行的比宋玉枝想的還順利。
傍晚之前,她便踏上了回程的路。
如果非要說有什么不自在的,大概就是來辦手續的時候,趙大娘和周氏都說累了,只讓沈遇陪著她來。
現下,她又得跟沈遇單獨相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