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雖是宋知遠下午就算清楚的,但終歸涉及到自家的商業秘密,所以還是等幾人回到了清水巷,宋知遠才開始對著自家姐姐詳細報賬。
這日正好葉兒回村去看望金大娘了,只有兩家人在。
姐弟倆本就說好月底仔細盤一盤賬的,趙大娘和周氏都沒覺得奇怪。
周氏日常都守在針線鋪子那邊,就更沒瞧出哪里不對勁了。
聽過賬目,她見宋玉枝臉上沒有喜色,只當是女兒對這樣喜人的成果仍不滿意,便柔聲自嘲道:“還得是我們枝枝有本事,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賺到了這樣多的銀錢!哪兒像我,都不用知遠幫著算賬,這個月攏共也就賺了三兩銀子。基本上還都是你那兒的食客,順手幫襯的。”
趙大娘笑呵呵地接口,“妹子也別自謙。兩邊鋪子一年租子九十兩。你針線鋪子的只占那么一點,攤到你頭上也就三十兩,一個月也就二兩多租子。下半年,你可就不用枝枝幫著墊付了。更別說,妹子你手藝好,往后生意會越來越好的……”
周氏笑盈盈地應了聲是,“下半年肯定不需要枝枝為我費心了。說不定還能為咱們枝枝多攢點嫁妝。”
說這話,周氏和趙大娘就交換了一個帶著促狹笑意的眼神。
顯然又是在當著宋玉枝和沈遇的面,暢想二人的婚事了。
要擱平時,已經開竅的宋玉枝肯定會有些赧然,岔開話題。
今日她卻還是沉默著,若有所思的模樣。
周氏和趙大娘便是再遲鈍,也察覺出不對勁了,立刻都止了笑,正色看向宋玉枝。
宋玉枝轉頭看向沈遇。
沈遇本就坐在門邊,立刻起身去外頭查看了一圈。
查看完,他回了來,堂屋的門窗全部關上。
宋玉枝這才開口道:“纖體餐的營生不會長久,但店內的生意卻是穩中向好的,想來下個月賺個八九十兩也是有的。冰錢已經全部付過了,下個月的經營成本只會比這個月低,就算有一些意外支出,到手也絕對超過六十兩。這樣的進項,我怎么會不滿意呢?若是好好經營個一年半載,娘也莫要發愁什么店租,便是把鋪子整個買下來,也是可能的。但是……我就是怕沒有那么多安穩的時間了。”
一邊說,宋玉枝掏出懷里的戶籍文書放到桌上。
先前宋玉枝不想多提已經和自家已經沒關系的宋家人,也怕提了,周氏便要想到死無全尸的宋彥悲從中來,便一直沒尋到合適的機會,同趙大娘和沈遇交底。
今日宋玉枝抽不開身,讓沈遇幫著去衙門跑手續。
且沈遇前頭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便已經許下“哪里也不去”的承諾。
便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
宋玉枝按著時間順序,把自家獲罪流放的簡單經過和今日霍繁星透露出來的消息都說了,隨即正色道:“之前都只是知道兩軍鏖戰,水匪便已經敢來偷襲,豐州城內更是風言風語一片。如今……如今知道天下都可能要改朝換代,那么豐州城生亂,便不只是百姓們的猜想,而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咱們雖脫去了罪籍,卻終身不得離開豐州城,必須要早做安排部署了。”
周氏和趙大娘、宋知遠都被她這話嚇了一跳。
尤其是周氏,她哪里經過這樣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