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實在非他所愿。
他擺手讓伙計先去忙自己的,說自己再想想。
反正宋玉錦給了他一個中午的時間,不必急在這一時。
與此同時,酒樓雅間內。
宋玉錦也在同丫鬟談論呂掌柜。
早先在王家的下人手里吃過虧,宋玉錦學聰明了一些,已經不再帶著王家的下人出出入入。
她現在帶著的丫鬟,是宋老太太后來幫著選的,伶俐又忠心。
雅間大門一關上,宋玉錦便連裝都懶得裝了,直接罵道:“一個做工的,我給他面子,才稱他一聲掌柜。他倒好,我讓他做點事,竟敢不一口答應,還敢給我臉色瞧!簡直就是茅坑里的臭石頭,又臭又硬!”
丫鬟在門口稍站了站,確認無人過來,才開口勸道:“少夫人息怒。如您所說,一個做工的掌柜而已,哪里就值得您這樣生氣?現下老夫人到底只是讓您暫時參與酒樓的管理。若跟他起了齟齬……”
宋玉錦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同他起了齟齬又如何?他又不是老太爺在世時請來的大佛,輕不得重不得的,原不過是逃荒而來的難民,機緣巧合爬到了現在的位置罷了。”
“可是奴婢聽說,他們這樣有本事的人都有些脾氣。真要把他逼急了,撂挑子不干……”
“無甚好‘可是’的。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掌柜、管事之流,那不是隨便找?再者他哪里會舍得這份好差事呢?”
豐州城內規模最大的就是吉祥酒樓,開出的待遇也是行業中最豐厚的。
呂掌柜一個月的月錢,就有二十兩銀子,這還不算年底花紅。
若是連花紅一并算上,一年三百兩銀子都是有的!
比一般的酒樓、食肆的掌柜的薪俸,高出去一倍有余。
除非呂掌柜跟銀子有仇,否則傻子才會把這樣的好差事拱手讓人!
說到這,宋玉錦又輕蔑地笑了笑,“真離了咱家,他能往哪里去呢?”
豐州城內規模最大的,除開吉祥酒樓外,就是如意酒樓了。
如意、吉祥兩家斗了這么些年,積怨已深,怎么也不可能聘用呂掌柜。
而其他酒樓,則也要賣王家幾分面子。
真惹了她不悅,她借著王家少夫人的身份,同那些同行打聲招呼,保管他們也不會要呂掌柜!
屆時呂掌柜要么只能離開豐州城,要么就只能往無甚名氣的、如宋記那樣新開的無甚根基的小食肆去了。
那種小食肆能開多久都不知道呢,說倒就倒了,能開出什么工錢給呂掌柜?
呂掌柜也是行業中的老人了,性子又要強,哪里又會舍得下臉面,往那些不入流的地方去?
最后就是,如果呂掌柜肯主動退位讓賢,那真是再好不過。
宋家的那些叔伯兄弟,可正發愁沒有好去處呢!
丫鬟一想也確實是這么個理兒,遂也不多勸什么。
這天宋玉錦離開酒樓歸家之前,還是收到了出自呂掌柜手筆的食方。
宋玉錦心滿意足,給了呂掌柜一個“識時務者為俊杰”的眼神,出了酒樓就讓丫鬟把方子散出去。
她那丫鬟也確實伶俐,散方子也頗為講究。
她專門找了位于長纓街附近,卻不在長纓街上,客人都被吉祥、如意兩家給吸走了的食肆。
這些個食肆近來本就愁得不行,對生意幾乎沒受到影響的宋記頗為眼紅。
拿到了煲仔飯的食方,他們照著做了一番,做出來的還真有模有樣!
轉頭他們便也去置辦小砂鍋和臘貨,準備跟宋記一樣,讓自家伙計提著煲仔飯去長纓街上售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