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針黹功夫不能和周氏相比,但從前在家也沒少干縫補的活計。
她學東西又快,在周氏的指點下,雖還不會刺繡,但縫制襪子、里衣那些,還是得心應手的。
宋玉枝本也是閑不住的人,見大伙兒都在為自己忙,她哪里能干看著?
結果就是,宋玉枝剛準備拿起針線,就被周氏給無情地鎮壓了。
周氏說:“在鋪子里忙過一整日,又去外頭擺了一個傍晚的攤子,快歇著去吧。”
趙大娘、葉兒甚至宋知遠都在旁邊幫腔。
趙大娘:“枝枝你下廚是有目共睹的一把好手,捏取調料更是比戥子還精準,但你針黹方面,就、就……”
趙大娘“就”了個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宋知遠憋著笑,接話道:“姐姐做針線是真的沒啥天賦。上次娘讓你幫忙鎖個邊,你差點就給自己的嫁衣上添一條‘蜈蚣’上去,還把自己的手指給刺傷了。”
葉兒倒沒有說自家師父的不是,只說:“師父成婚也不肯讓我送禮錢。就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幫您做點小事,表一表孝心吧。”
好賴話都讓他們說完了,宋玉枝被迫得閑,洗了個澡換了身寢衣,一邊搖著蒲扇,一邊看著家人聚在旁邊為自己忙碌。
歲月靜好。
不知不覺,耳邊的議論聲漸漸小了下去,宋玉枝迷瞪著睡著了。
周氏等人發覺了,不約而同地笑起來,壓低了說話的聲音。
一夜好夢。
翌日起身,宋玉枝精神抖擻,一點都不覺得喪氣失望了。
她準備等到傍晚,便依舊喊上沈遇,去往呂掌柜的住所附近擺攤。
也就在這天午市,宋記迎來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那時候宋玉枝忙過完了一大通,正在后院的休息室小憩。
沈遇則在后院做著雜活兒。
店內其他人照常守在鋪子里上工。
見那客人面生,像是頭回來的模樣,張栓子耐心地引著他進了店,介紹起宋記獨特的點餐規矩。
那客人聽完他的介紹,一邊要了幾個菜,一邊詢問宋記的經營狀況。
他問的很細致,問題中包含了早市、午市和晚市的上座率,甚至連菜單多久一輪換,柴米油鹽多久補貨一次,店內伙計的排班情況都問了。
鮮少有客人問詢這些的。
不像是來用飯的,倒像是來做什么調查的。
張栓子一時有些拿不準,便也不敢作答,只客客氣氣地讓他去二樓稍待,然后知會了宋知遠一聲,讓他定奪要不要把情況稟告給宋玉枝。
“姐姐本就事忙,這幾日又要準備婚禮,還要外出擺攤,昨晚更是聽著我們說話就睡著了。先讓她好好休息。我去會一會這位客人。”
宋知遠打了一碗甜酒釀,端上了二樓,見到了張栓子所說的奇怪客人。
對方四旬的年紀,蓄著時下常見的山羊胡,看著面目十分和氣,眼中卻暗藏著精光。
正是因為這份精光,即便他穿著打扮并不顯赫,也讓人覺得不容小覷。
宋知遠略站了站腳,在腦子里思索過一陣,而后提步上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