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掌柜怔忡了一瞬。
隨即他又想到,方才為了確保沒有第三人,聽到、見到自己舍下臉面,去和李英杰談條件,已經特地把茅房附近的伙計都調遣開。
除了個神出鬼沒的男人,不在他計劃之內,他不相信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
至于證據,那更是無稽之談。
還是那句,契書沒落他的名字,沒按他的手印!
白掌柜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故作奇怪道:“我確實不懂李公子所言的‘證據’為何物,總不至于是讓這契書開口吧?!白某清清白白的,李公子有證據只管拿出來!”
李英杰笑著拍了拍,“契書當然不會開口,可是白掌柜身上可是有東西會‘開口’呢。”
“不怕大伙兒笑話,這人吃多了酒水,撒尿沒個準頭。剛就不慎給弄到了手上。正好白掌柜來跟我說話,我一個激動就把尿濕的那只手,搭到了白掌柜身上……”
李英杰又奇怪地“咦”了一聲,“剛白掌柜不是說并沒有上前和我說上話,只是和我打了個照面,是我自個兒誤會了嗎?你說的那么確切,連我都要懷疑自己是酒后犯癔癥了。可你這袖子上怎么……怎么一股尿騷味?!”
說到此處,李英杰伸手朝著白掌柜衣袖上虛虛一指。
眾人定睛看去,果然在他袖子上看到了一個掌印。
一時間,白掌柜又急又氣又惡心,神情幾度變換,可謂是精彩紛呈。
難怪方才李英杰說著話,就故意往他身上蹭。
更難怪方才那神出鬼沒的男人,會在第一時間出現,把他挾持到前堂!
敢情就是為了在自己身上留下證據,然后趁證據消失之前公之于眾!
方才還能言善辯的白掌柜,突然成了鋸嘴葫蘆,在場的其他人可就有話說了。
“白掌柜該不會說,這手印又是那不知名的伙計留下的吧?”
“誒!兄臺此言差矣,白掌柜哪兒能事事都推到伙計身上?保不齊這次他會說自己弄的。”
有人“噗”一聲笑了出來,“且不說這掌印比劃一下,就能知道是不是出自李賭神的手。光說白掌柜衣冠楚楚的,看著也不像是撒了尿,往袖子上擦的人。”
還有人更促狹,說:“掌柜怎么不吱聲?我教你啊,你說方才前頭打了個照面的說法有誤,其實你還是上前,同李賭神站到一處的,這才會被李賭神印上掌印……不過這就解釋不了,你方才說的因為站的遠,沒看清是何人私下賄賂的說法了。”
白掌柜被眾人笑話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正當他動了動嘴,準備說什么的時候,只看他衣袖一動,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銀票,從他袖子里落了出來。
有個看客眼疾手快,立刻蹲下身撿了起來,打開展示給眾人瞧。
毫無意外,這自然就是他先前許諾的,那張面額百兩的銀票。
如此巧合的樁樁件件聯系在一處,誰還會相信白掌柜口中所謂的“清白”呢?
“真沒想到,這吉祥酒樓居然能幾次三番做出這種事!”
“是啊,前頭是我太信任,他家經營了數十年的信譽和口碑了,沒想到這姓白的居然是這種貨色!”